13 身世大白

13身世大白

　　异样的感觉稍纵即逝，山贼大部队已经冲入了村子。村子显然没有料到一向安分守己的黑山贼会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突然进攻，一时挨家挨户都关上了窗，成年男子则匆匆手握钢叉从屋里冲出来。可是还没来得及反抗，早被山贼的快马冲倒，或被马蹄践踏，或被山贼用刀戳死。眭固命令队伍一分为二，一队从正面主攻，一队沿着村子边缘包抄到村后，要将村里人赶尽杀绝。

　　黑山贼将屋外的村民冲倒，纷纷下马闯入村民的院子，抢鸡抢鸭，放火烧屋，敢反抗的村民，不是被山贼当场杀死，就是被抓住绑了起来。

　　赵云坐在颜良的马上跟着队伍往村后赶去，山贼一路见人就杀，顿时村里火光冲天，到处都是呼喊声，喊杀声，战马的嘶鸣声，响彻虚空，浓烟滚滚，惨绝人寰。

　　颜良手握钢刀，一边奔驰一边挥舞着，兴奋的“嗷嗷”直叫。赵云脑中一片空白，渐渐声音贯入双耳，他突然感觉身体热了起来，血脉贲张，感到从未有过的兴奋。

　　队伍在村后停下来，阻挡住了村后逃生的去路。

　　山贼们停在那里，望着不远处的一个老人和一群年轻人。

　　眭固呵呵笑道：“老头，你就是村长吧？我见过你！”

　　村长听到他的话，死一般的脸色突然充满了惊讶，他怔怔望着眭固，然后变得气愤伤心：“原来是你，原来是你，好哇，原来你是山贼的头，当初悔不该救了你！”

　　眭固哈哈大笑，道：“是啊，当年我在森林里迷路，等到走出森林，已经饿得快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昏死过去，是你，把我救回村子，还悉心照料我。告诉你，我在那个时候就在想，这么好的地方，我什么时候也能得到手呢？还有，你的女儿后来失踪了吧？她是被我抢回了山寨！”

　　村长睁大了眼睛，抑止不住颤抖，道：“那我女儿呢？”

　　眭固道：“她不从我，我就**了她。还给众位兄弟分享。后来她就疯了，跳下山崖不知道去向了。哈哈哈哈！人生真是美好啊！”

　　“你这畜生！”村长完全失去了理智，朝眭固扑过来，近似疯狂。眭固闭起眼，完全不理会。

　　等他又睁开眼，眼前是村长凝固不动的身躯，眼神愤恨而又绝望，身躯在半空中抽搐，胸口插着一柄钢刀，眭固拍拍握着钢刀的手：“干得好！”

　　颜良手上使劲，拔出钢刀。村长胸口冒血，重重摔在地上，痉挛的手指抓着前方，鼻子里呼呼冒着白气。

　　“赵大哥，他们竟然杀死了村长，我们跟他们拼了！”

　　年轻的猎人见山贼出手杀了村长，目光都投向为首的一个年纪最小的。这个年轻人就是当年赵家村第一勇士赵灵的长子赵正，正好是赵云的亲哥哥。当年张角来赵家村的时候，赵正正好到郡县里去采购货物，没想到回到赵家村，父母双亡，弟弟也被带走，从此他就很少说话，只是每天发了疯般的练武，村里的好几棵百年古树都被他打折。没想到今天大难临头，考验他的时刻这么快就来了。

　　赵正看着山贼们得意冷酷的眼神，举起手中铁叉，道：“兄弟们，杀了这些山贼！”

　　“下马！”眭固命令一下，山贼们纷纷下马。颜良对赵云道：“你在这里坐着，我下去了！”

　　他一下马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那些年轻的勇士在他面前完全不堪一击，颜良站在众山贼前，道：“你们退后，我一个人就够了。”

　　赵正见对方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竟然口出狂言，道：“哼，这可是你自己找死！”年轻勇士早以扑上。颜良嘻嘻一笑，左拳虚晃，右拳早已蓄势待发。最前面的勇士挥刀砍来，颜良见他近了，右拳夹着凌厉的劲气轰出，勇士见来拳猛烈，忙翻手将刀护住面门。

　　在马上的，只有眭固与赵云了。眭固见颜良一拳轰出，口里道：“轰！”

　　“轰！”巨拳击在钢刀上，钢刀如蛋壳一般被击碎，勇士头骨粉碎，面部模糊，发出一股焦味向后直飞出去。

　　颜良得势不饶人，左拳开动，一拳击在另一勇士胸口，那勇士全身变成蓝色，寒气袅袅，碎成冰块。一瞬间击杀两个勇士，众勇士一时不敢再上前。颜良嘻嘻笑着，赵正大怒，道：“扑上去，压死他！”勇士们飞扑上去，颜良也不阻挡，笑道：“正好一齐干掉！”一个、两个、三个……几十个勇士压在颜良身上，严丝合缝。顶上的勇士突然转过头来，看着赵正，恐惧莫名道：“赵大哥，不好……”

　　只见这几十个人瞬间被巨大的寒气冻住，一根火柱从中冲出，“轰”一声巨响，巨大的冰块冲天而起，如琼玉般的冰块在空中晶莹闪烁，纷纷落下来，碎成一阵冰雨。颜良高举着右拳，挺立在原处，右拳火红，周围都是被汽化的水蒸气。

　　“兄弟们……”赵正含着泪，望着半空落下的冰雨，很美，但心里却绝望得苦涩。

　　他袒露右肩，一掌击在地上，顿时地面摇动，接着上下颠簸，掌下裂出一道缝来，颜良见地面向自己裂来，侧身躲过，众山贼也慌忙向旁逃散。眭固仍然不动，只见地面裂到他面前，突然停止了。颜良忽见赵正不见，忙回过头道：“老大，不好！”

　　眭固坐骑人力起来，腹中插着一把钢刀。赵正从地里蹦出来，双手挥舞，几把匕首朝眭固飞来。情况变化太快，眭固还来不及反应，就见眼前几个亮光，本能地闭上眼睛受死。

　　“哈！！”

　　几把匕首纷纷弹飞出去，赵正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眭固身后坐骑上的小孩，竟然口中吐气，就将快捷无比的匕首挡住，他离眭固的距离只有两米。距离如此之近，匕首速度快如闪电，对方竟然能够在瞬间将匕首全部截住，光说这种反应能力，就令人胆寒了。赵正继续去拿匕首，不料小孩飞扑过来，当胸一脚，一刹那，他望着孩子的眼睛，突然脑中一片澄清——是弟弟！他稍迟疑，就被踢中，只见小孩脚中涌出股黑气，飞入体内。被他一脚踢中，赵正感觉胸口剧痛，那股黑气窜入体内，就像把尖刀剐着内脏，他惨叫一声，飞弹开去，撞在村里的樟树上，那樟树晃了晃，慢慢倒去。赵正滑落在地上。吐出几口鲜血，朝着赵云笑起来。

　　眭固跳下马来，惊魂未定，不知道自己怎么逃脱大难，只见赵云兴奋异常，六年来，这个孩子从来不慌不张，做事也慢条斯理，今天怎么如此兴奋？

　　赵正说不出话来，但他心里很明白，弟弟还活着，只可惜变成了山贼。他眼前渐渐模糊，但仍然努力地想看清赵云，可是事与愿违，眼前突然漆黑一片，就听不到任何声音，脑海中浮现着与弟弟对视的一刹那，只可惜那是张扭曲的脸。可惜啊……弟弟长得像妈，长大了一定是个帅小伙，一定会有许多女孩子追求，可是，他怎么做了山贼？山贼！……苍天作弄人，让我死在弟弟手里，不过也好，总好过死在其他山贼手里。……真想再看看你啊，弟弟……

　　村长爬到赵正身边，见他已经断了气，双目圆睁，看着远方，老泪纵横。用手去抚下他的眼皮，但怎么也抚不下来。他捂住胸口的伤，伏在赵正胸口大哭起来。

　　眭固见勇士们都被杀死，坐上另一匹马，道：“赵云，干得好！我们去跟另一队会合！”

　　赵云站在马下，点点头。山贼们策马前奔，往村子中心赶去。

　　颜良跨上马，示意赵云上马。赵云摇摇头，道：“良哥，你先走。”颜良有点惊讶，但他见赵云身手不错，也不担心，道：“好，赵云，你随后跟来。”

　　“赵云？赵云？”村长脑中一闪，回过头来，见赵云缓缓朝他走过来，村长道：“你叫什么？”

　　赵云停住，指着自己：“我？我叫赵云啊！”

　　“你认识大贤良师张角吗？”

　　“张角是谁？我只听说过大贤良师，原来是个人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好吃的东西呢。良哥经常跟我提起他，我一直以为是什么好吃的东西呢。”

　　村长爬到赵云面前，任凭胸口往外淌血，双手颤抖着捧起赵云的小脸蛋，泣不成声：“赵云啊，你不是山贼啊，这里才是你的家！”

　　“啊？什么！”赵云有点惊讶。

　　“刚才被你打中的，就是你的亲哥哥！”

　　赵云突然想起跟赵正对视的一刹那，确实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与刚来到村子的时候的那种感觉一样。

　　村长继续道：“六年前，你父亲被村外的虎蛟所杀，你母亲为了找你父亲，独自一人去找他。那是个冰天雪地的傍晚。你母亲走到半路上，突然要生了，她只好举起铜叉，自己剖开肚子，把你生出来的啊。不幸的是，她还是不能活下来。”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你在撒谎！”赵云捂起耳朵。

　　村长掰下他的双手，瞪大双眼，道：“你要听！我快没气了，……我不说，你永远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你母亲生出你后，正好被大贤良师张角发现，他们见你母亲已经死了，就将她埋葬好，把你救回村子。当时，村子被红胡子山贼侵犯，张角打败了红胡子，但也失去了一个徒弟，你的名字，就是他给你取的！……他想收你做弟子，于是就将你带走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你竟然做了山贼！怎么会这样，你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哥哥啊！……”

　　他一口气接不上来，倒地死去。

　　赵云从小以来，一直过着平静祥和的生活，没想到，一天之内，竟然发生了一系列的大变故，他感觉自己脑中七冲八撞，乱麻一团，他接受不了，怎么也接受不了，捂着耳朵丢下村长的尸体，往村里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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