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压

　　院子里。

　　凌宇一只手拿着寒冰剑，缓缓竖起，剑尖向天，长长的剑身能比他的小身板高出几个头出来。

　　凌宇抬起头，开始细细看起这把寒冰剑起来。

　　只是刚从上看到下，凌宇小脸便一红，直接翻手便插在地上，看到对面父亲一脸黑线的表情，忍不住讪讪道：

　　“有点重……”

　　见父亲没应声小凌宇就拄着剑继续细细观摩，片刻，小凌宇呼了一口气，一只手仍然拄着剑，另外一只手却是学着父亲先前那样缓缓抬起。

　　见儿子终于开始，凌峰不禁面色一正，开始认真观看起儿子的这次表演，心中隐隐有一丝期待。

　　伴随着精神力的调动，凌宇眼睛忍不住闭起，在脑海中开始构想并尝试凝聚另外一只手上的寒冰剑起来。

　　片刻间，一股莫名寒气在凌宇手中汇聚，细小的冰链开始凭空出现，在凌宇掌中聚集。

　　渐渐地，无数细小的冰链聚集成一个长条状，随着凌宇小手臂一震，一个实体形成。

　　寒雾缭绕之间，凌宇缓缓睁开双眼，首先看到的便是——父亲那有些无奈的脸。

　　小凌宇心中顿时有些不妙，缩了缩脖子，尴尬的看向手中的凝聚物，然后——自己的脸便黑了下来。

　　一个仿佛被压扁成细长条的冰球一般，伴随着寒雾，在凌宇手下浮现着。

　　半晌，寒雾散去，随着主人脑中思维空白，扁状物也跟着地心引力重重的砸在二人中间的草地上，仿佛也砸在凌宇心里，使得其小手也紧跟着一颤。

　　“怎么差距这么大……”

　　…………

　　入夜。

　　凌宇疲惫的推开自己房间的门。

　　盛夏的星光顺着床边的窗子铺洒在房间里，使得屋子不是那么暗，而床上，妮妮正卷着小毯子在中间呼呼大睡着。

　　凌宇走上前推了推妮妮：

　　“妮妮，醒醒，往旁边挪挪，给我腾个地方。”

　　“呼呼……”

　　“喂——”

　　“呼呼……”

　　凌宇撇了撇嘴，还真是和母亲说的那样，消耗过大直接睡了，让自己直接休息就行不用管。

　　凌宇推着妮妮翻了个身，腾出自己的位置后便再也忍不住地一头栽进床里。

　　今天真是失败。

　　虽然父亲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自己慢慢来，不用着急，但父亲之前期待的神情自己还是看在眼里的。

　　刺激之下自己开始疯狂地练，疯狂地练，精神力消耗空了就进入深层宁静恢复后继续练，父亲也一直在旁边时不时地指点着，但直到最后，精神实在疲惫的不行的时候，也只不过是一个不规则的刃状物，离父亲的成品实在相差甚远。

　　希望明天会好点吧……

　　这样想着，凌宇逐渐进入了梦乡。

　　另一边。

　　“小宇睡了。”

　　凌峰与冰灵的房间里，冰灵坐在床边瞥了一眼对面，轻声说道。

　　凌峰则是已经躺在床上愣愣地看着屋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想什么呢？”

　　“没什么，对了，妮妮怎么回事？”

　　“小姑娘很聪明，虽然整体天赋都很平常，但我将族里那套讲给她时却是一点就通，想必要不了多少年，便能开辟识海，成为一个魔法师了。”

　　凌峰闻言不禁回过神来，撇了撇嘴：

　　“本来之前我还寻思是天赋不行你在屋里教她一些小把戏呢，结果你这倒好，直接把各大势力里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了。”

　　冰灵倒是不在意地笑了笑：

　　“呵呵~她要是开始就搞不太明白那也就没然后了，说到底，还是她自己努力的结果，我只是给她一个机会，抓住了便抓住了，我继续教下去，抓不住，那也就没有往下的必要了。”

　　凌峰叹了一口气：

　　“那样她以后的路也会比较坎坷，如果不知道满足，那不算是什么好事，各大势力对天赋好的孩子有优待不是没有道理的。

　　其实像妮妮这样的孩子不在少数，我们没必要去改变什么。”

　　冰灵笑着摇了摇头，将毯子搭在丈夫身上，顺势躺在丈夫身边：

　　“看她顺眼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不过自从你们崛起以后，对于底层的人民倒不这么慷慨了嘛，否则，还真不好想象现在大陆是什么样子。”

　　见妻子躺了下来，凌峰便挥手熄了灯，顺手搂住了妻子：

　　“人心，毕竟是个很难琢磨的东西，而且，各国还要考虑……”

　　“啧啧，说的那么好听，不还是怕出现不确定因素，威胁到自己嘛。”

　　“也许吧……但也不全是，有时候不要把一个长期发展的大国想的太简单，他们所做的任何一个决定，背后都是经过层层考虑，千万次筛选才做出来的，任性而为的，早就被淘汰了……

　　当上升到一个国家，乃至整个族群时，内部一些东西，只是一般单纯的强者，是很难起决定性作用的。”

　　“但是强者很大程度上是‘自由’的，而且，现在大陆上的格局，不也很大原因是各族强者所造成的吗。”

　　“你那说的是对外……

　　不过，你说的没错，强者，很大程度上是‘自由’的。”

　　“……”

　　“……”

　　房间一时间沉默了下来，半晌，听到冰灵幽幽道：

　　“但你说，什么时候才能称为强者呢……

　　当好不容易往上爬到一个台阶时，俯视身后台阶的人，自以为一定程度上‘自由’了，但是回过头却发现来到更深不可测的台阶上……”

　　凌峰闻言叹了口气，道：

　　“如果我们都只是安心呆在自己之前的圈子里，那我们现在这个程度，已经算‘自由’了。

　　但也就不会有我们的相遇，自然也不会有小宇。”

　　“是啊……我们现在，只有变得更强。”

　　凌峰捏了捏冰灵肩膀，冰灵枕着丈夫的手臂则是又往丈夫怀里靠了靠。

　　“睡觉吧，别想太多，有我就够了。”

　　“怎么能只让你一个人扛着……”

　　冰灵嘟囔了一句，将头埋进丈夫怀里，但忽然像是又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

　　“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聚神术’教给小宇。”

　　“近期不打算。”似乎是看到妻子有些疑惑，凌峰揉了揉妻子的脑袋继续说道：

　　“小宇的天赋非常强，而且小宇身体里还有着我们不知道的一些情况在里面——对水元素太亲和了，准确来说是冰，我还是第一次见小宇这样的孩子……”

　　“是啊，而且我感觉，也许是对这一元素太亲和的缘故，导致小宇别的系也受到一些影响，要不然，以小宇的天赋，也不会还不能免吟唱释放火球术。”

　　“也不见得是坏事，贪多嚼不烂，成为魔法师以后也是要专修某一系的，但是小宇现在精神控制太差。”

　　“三个月前小宇才知道精神力的概念，现在也没办法多要求什么，你暂时不打算教他‘聚神术’就是因为这个？”

　　想到今晚在自己有意探查下，儿子的一些底线也展露给自己，凌峰点了点头：

　　“对。

　　之前咱们只是模模糊糊感觉，但今晚探查过后我感觉，若是现在将‘聚神术’教给小宇，恐怕以他的天赋强度，没多久就会发现识海。

　　再加上他对冰系的亲和度，开辟识海成为魔法师，几乎没什么难度。

　　但是成为魔法师后想再提升精神控制，除了继续往上突破，剩下就得需要漫长的时间积累了……”

　　“还有这说法？”

　　看到妻子惊讶的表情，凌峰笑了笑，解释道：

　　“你族天生精神控制能力就强，再加上寿命上有优势自然对这方面不怎么在意，但实际上各大势力的嫡系子弟都有这个讲究。

　　成为魔法师后，因为有自身能量为引，所以看上去控制起来得心应手，但实际上再精细点的，就有点尴尬了，练起来也比较困难。

　　而魔法师之前就不一样了，只能完全靠自己精神力控制，练起来的话也比较方便，在这一阶段多压一压，对以后也有好处。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些，不过我以前倒是机缘巧合，刚好在这一阶段呆的挺久。”

　　听到这，冰灵才有些恍然，以前倒是没留意过，随即好奇问道：

　　“那你打算让小宇呆到什么程度？”

　　“什么程度啊——”想到儿子的特殊性，凌峰坏笑起来：“怎么也得和我现在不动用自身能量控制度差不多吧，毕竟咱儿子那么特殊。”

　　“咳——

　　这有点不可能吧……”

　　“哈哈……

　　可能的，可能的，那小子和咱们不一样，说是达到我这程度，但并不是说就和我控制度划等号了。

　　我感觉着小宇有寻常大魔法师程度的精神控制力，再配合着他的特殊性应该就和我差不多了，顶多略微差点吧。”

　　“那还是有点过分吧，毕竟你本身控制度也非比寻常，万一你推测错误了呢……”

　　“放心吧，各大势力培养子弟都是往极限压的，不过再天才最多也就压到大魔法师，这也是魔法师之前的极限，再高，就几乎不可能了，只有提高自身。

　　这个度，我还是清楚的。

　　所以就算推测有所偏差，等小宇到了那个程度，也就差不多可以了。”

　　“啧啧，你可真是不怕耽误……”

　　“嘿嘿，相信咱们儿子吧，不会比那些所谓天才差的，耽误不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