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下江南 | 作者:P.J. | 更新时间:2022-08-18 20:5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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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莺走上前说道:“公主,这没的也不算个妃嫔,不过是个采女罢了。采女这样的身份,不过比我们这些做奴婢的高了一点,即使诞下皇子,追封了贵人,宫里也是记不得的。”
魏思宁嘴巴张了又闭,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去为难自己,闭上眼睛养神去了。
年宴总归是晚上才开始,魏思宁便先去皇后宫里做做。魏思宁刚进清宁宫宫门,二皇子便将人紧紧抱住。
魏思宁费劲将他从身上拔下来问道:“阿弟今日可有好好吃药,可有与母后添麻烦啊?。”
二皇子三岁时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还是从国寺请了姑子做了场法事,才将烧退了下去,可却将脑子给烧坏了。皇后从那时便常常以泪洗面,幸而皇上未曾因二皇子的事生厌,反而有了怜悯之心,常常来看望。
如今二皇子十二三岁的年纪,却只有五六岁般的心智。
二皇子瘪着嘴,说道:“母后今日只管照顾六弟,都不管我了,不如阿姐喂我吃药吧。”
魏思宁拍拍二皇子的头,笑道:“你还与小孩子争风吃醋了起来,好,那阿姐便喂你吃药。”
“若是嫌母后偏心,你便感谢你阿姐去她府上住着去,本宫也落个清净。”
二皇子一听这话,立马撒开抱着魏思宁的手,急急地跑去抱皇后。二皇子虽说心智不成熟,可到底还是个结结实实的男子,皇后被他这一抱,差点给抱得散了架了。
魏思宁赶忙跑去扶着皇后,责怪道:“你也不知道小心着点,如此莽撞,母后这身子哪儿禁得住你这一撞。”
魏思宁有些着急,语气也有些重,二皇子听完一愣,当即红着眼眶回自己的偏殿委屈去了。
皇后拍拍魏思宁的手,柔声说道:“他小孩子心性,心地却是良善的,你何苦跟他一般计较。”
魏思宁扶着皇后坐了下来,说道:“母后,我总担心阿弟这样下去会出事。怜贵人生产时我在场,那样惨烈的情况我总觉得有些蹊跷,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皇后喝了口茶,道:“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算计这些了?我向来不爱这些明争暗斗,站在只求能养育两位皇儿成人就好。你还是去哄哄他,你若抹不开面子去哄,多久他也不会与你开口说话的。”
魏思宁也喝了口茶,飘忽着眼神说道:“我去向父皇请安,可没空哄他。母后平日在吃食上管他管的紧,今日年宴,多吃些好吃的便好了。”
皇后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你可别弄巧成拙,到时候还得求母后帮你。”
魏思宁觉得母后这话说的忒没道理,她家阿弟她当然了解,就算小时候将他最爱的琉璃瓶打碎了,他也没不理她不是。却没想到,皇后这一语成谶,这二皇子当真在偏殿呆了一下午没出来。
魏思宁已然来到了年宴,却左瞧右看瞅不着她家阿弟,偷偷挪到萍兰身边小声问道:“萍兰姑姑,阿弟怎么没来?”
萍兰矮身一福答道:“二皇子闷在房里不肯出来,娘娘挂心年宴,便留了几个人照看二皇子,先出来了。”
魏思宁点点头,提着裙子悄悄将红莺叫到一旁,说道:“你去阿弟那儿一趟,就说我坠了湖,现下正在倚梅园侧殿,昏睡不醒。总之你说的尽量严重些,将他诓来。”
红莺张了张嘴还没说出什么,便被魏思宁推着去了。
才过了几刻钟,二皇子红着眼眶一路跑着过来了。二皇子跑的太急,红莺与几个宫女在后头追着,生怕他摔了。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园子当间正巧有颗石子,好巧不巧二皇子一脚踩在上面,身子一斜,做了个要摔倒的架势。
红莺几人在后头来不及做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皇子一个趔趄摔了下去。魏思宁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大喊了声“阿弟。”
可这颗石子虽说确实拌了二皇子一个趔趄,却并未真真摔到二皇子。原因是二皇子摔倒的一瞬,一个男孩儿飞身过来垫在了二皇子身下。
魏思宁一看二皇子果然没什么事,不过是受了惊吓,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红莺小跑过去将二皇子与那男孩扶了起来,待真切看清那男孩的模样时,她惊呼了声“韩崇?”
确实是韩崇。韩崇是跟着胡大公子入宫的,一直跟在胡大公子身边老老实实地寸步不离。看到魏思宁唤了红莺出去才跟出来看看,不想正巧遇上了二皇子差点摔了。
韩崇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参见景泰长公主殿下。”
魏思宁一心扑在二皇子身上,摆了摆手便是免礼了。她拉着二皇子左看右看,看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急切地问道:“阿弟,你可有什么不适?”
二皇子看着好好站在他面前的阿姐,突然聪明起来,明白了说什么阿姐坠湖,昏睡不醒,通通都是假的,顿时眼圈一红,又哭了起来。
魏思宁确实有些束手无策了,哄着二皇子柔声道:“是阿姐错了,阿姐先前不该对你那么疾言厉色,也不该这么诓骗你。你原谅阿姐,让阿姐做什么都行。”
二皇子还在抽咽着,抿着嘴一个字都不肯说。魏思宁知道她家阿弟身子弱,寒冬时节哭的如此伤心,不免伤身。阿弟伤了身子,母后便该劳心劳力了。
魏思宁急得直想真把自己投了湖给二皇子赔罪。
韩崇从腰间摸出一把精巧的短剑,二皇子身边的宫人一看短剑,都惊了一下,忙挡在二皇子身前。
韩崇说道:“这把短剑未曾开刃,伤不了人,只能做个精巧的玩意儿。”
二皇子钻了个空子,一把抓住短剑,终于笑了起来:“你这短剑真好看,父皇也曾送过我一把,上面堆满了亮晶晶的石头,改天我拿来给你看。”
红莺见韩崇并无恶意,拿了盏灯走到魏思宁身边,说道:“公主,出来久了,娘娘怕是要催。”
方才天暗,韩崇又特意挑了阴暗地方站着,是以魏思宁没看到韩崇被石子划伤的手。这一亮起来,魏思宁便看见了那血糊糊的手。韩崇见魏思宁盯着他的手瞧,赶紧往后藏了藏,可到底没来得及,被魏思宁皱着眉头捉住了手腕。
魏思宁赶忙吩咐红莺去请太医来,韩崇慌张地退了两步,恭敬说道:“公主不必劳心,我下去自行包扎即可。”
二皇子看到他血糊糊的手也急了,晃着魏思宁胳膊让她快些传太医。
红莺看二皇子如此挂心,说道:“韩公子,你便别在推脱了,我马上去请太医。”
红莺刚请了太医回来,皇上皇后也赶到了倚梅园。
魏思宁行过礼讪笑着问道:“父皇母后不是在年宴上,怎么到倚梅园了?”
皇后皱着眉说道:“怎么?你还打算瞒着我不成?”
“儿臣不敢。儿臣原想着将阿弟诓骗到这儿,哄阿弟开心的。不成想真的弄巧成拙了,还险些伤了阿弟。”
皇后听得二皇子伤了,也不顾什么礼仪,拉着二皇子仔细地看着。
二皇子被皇后揪得动弹不得,只能任凭摆布。等皇后看仔细,并无大碍后,才得以脱身。
二皇子说道:“母后,儿臣没事,是他救了儿臣。”
皇后属实有些着急了,这时候才看见众人身后的韩崇。
皇上走近前,惊道:“这不是胡学士身边的少年郎吗,朕早听闻国公府有位少年郎能文能武,此番你想要什么赏赐啊?”
韩崇又是恭敬地行了个礼,回道:“草民只是做了自己应做之事,不敢要什么奖赏。”
皇上突然笑了一声,说道:“果然是胡学士身边的人,言行举止都这般相像。你虽不要奖赏,朕却是要赏你的。既然这事因景泰而起,你想要些什么便与景泰说吧。”
魏思宁心里想着她大舅舅已经是那般古板,若是过了几年,又有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古板少年,那可如何是好。正想着突然听到皇上叫她,呆呆地挤出个笑容答了几句好。
皇上觉得这事已然是圆满了,年宴还没结束,还晾了几位妃嫔、王爷与家臣在殿上,刚想唤人回去。二皇子却委屈地开口了“父皇,阿姐方才还答应儿臣一个愿望,阿姐还没兑现呢。”
皇上一心想着年宴,挥了挥手说道:“你想与你阿姐提什么愿望啊?”
二皇子低声说道:“儿臣想去阿姐府上住几天,还想让他陪儿臣玩。”说罢,二皇子指了指在一旁站的笔直的韩崇。
“哦?为何突然想去你阿姐府上了?”
“母后照顾弟弟照顾地辛苦,顾不上儿臣,儿臣想跟阿姐玩。”
皇后是断然不能同意的,刚想开口,皇上便应允了。二皇子抱着韩崇的胳膊高兴的摇啊摇,显然是忘了韩崇手上有伤。
皇后瞧二皇子如此开心,想着反正只是出宫住上几天,出不了大岔子,也就随他去了。
皇上与皇后回了年宴上。魏思宁赶忙叫来早早侍候在一旁的太医,这手上是石子划的皮肉伤,太医包扎了几下便无大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