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试牛刀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山朗润起来了，水涨起来了，太阳的脸红起来了。

　　 杨村的批发户白起、胶水的批发户李信的脸都红起来了。

　　 这才多少日子，不到一个月吧，居民楼、小卖部、副食品店卖不动的嵘啤，神奇般地在酒店和饭店火爆起来了！

　　 现在，白起看大街上的小嫚，一个一个都很朗润，钱包里的钞票，又急速地涨了起来！

　　 “大光，怎么回事？”骑着摩托车他又匆匆赶到嵘啤总厂，恰巧正碰上骑着摩托三轮车往外走的鲁旭光。

　　 鲁旭光看看这位大半个月前还支愣着脑袋的白起，笑了，“你，你……有有鸟吗？”

　　 鸟？

　　 “有啊。”白起不由自主地看看下面。

　　 “有，有鸟了，你……你还不明白？是不是男人？”鲁旭光揶揄道。

　　 有鸟就得明白？罗玲还没有鸟呢，白起却不敢象大半个月前，大声对这位财神爷嚷嚷了。

　　 得罪了财神爷，这酒还卖不卖了？！

　　 “大光科长，我再进点啤酒，五百箱，先进五百箱……”白起笑着掏出烟来，他是知道鲁旭光不抽烟的，可是烟酒不分家，掏烟敬人是礼节。

　　 果然，鲁旭光就把烟推到了一边，他倒又拿捏起来了，白起马上道，“晚上鸣翠柳饭店，叫上武厂长和秦总，我请客……”鲁旭光虽然不抽烟，白起还是把一包将军硬塞到他裤兜里。

　　 他陪着笑，心里就是一阵后悔，那天订货会，看人家郑海锋多有眼色，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秦东，支持嵘啤，早知道，自己就是第二个站起来也成啊。

　　 这个秦东，就没有难倒他的事，白起暗暗打定主意，以后得学着聪明点，说什么不能再犯糊涂了。

　　 鲁旭光没有搭理白起，他学着陈世法的样子，装模作样地背着手，挺着小肚子，就朝仓库走去。

　　 “大光科长，我知道这几天大家伙跑得都很累，怎么着，给兄弟个面子，给我个改错的机会……”白起马上跟了上来。

　　 “好吧。”鲁旭光装作很为难的样子，终于答应下来，到鸣翠柳吃饭是给柳枝送钱，再说，这些日子，又是跑市场又是送赠品，一帮人真的很累。

　　 “晚上叫上武厂长，秦厂长，白起，你还成，没糊涂，不象孙大眼珠子，还有昌阳那两口子……”鲁旭光说着，白起就笑了，订货会上，带头反水要什么怎政策返还的是孙大眼珠子和吕芝两口子。

　　 他扭过头去就乐喽，说曹操曹操就到，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孙大眼珠子也来到总厂。

　　 可是，鲁旭光没功夫搭理他，让他直接去找罗玲。

　　 罗玲是总厂销售科的科长，三个厂的销售，除了秦东，就是她说了算。

　　 “罗科长……”孙大眼珠子满脸堆笑，就敲响了罗玲的办公室的门，大眼珠子笑得眯在一起，比平时足足小了三分之一。

　　 罗玲抬起头，笑了，可是脸马上板了下来，“在外面等我。”

　　 啊？

　　 “没听见啊，在外面等我。”罗玲板着脸又低下头来，她低头统计着销售数据，再也不搭理孙大眼珠子。

　　 孙大眼珠子立时眼珠暴涨，这娘们，他瞅瞅罗玲的俏脸蛋，咽了口口水，乖乖地在走廊上抽起烟来。

　　 可是，等了半个小时，不见罗玲召唤，他厚着脸皮又蹭了进来，“出去。”罗玲头也没抬，一声呵斥，孙大眼珠子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他知道，这娘们记仇了，“罗科长，三轮车我不要了，还是照以前来……”

　　 “出去。”罗玲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孙大眼珠子努力把手按在眼珠子上，他真的怕自己的两颗大眼珠掉出来，他愤愤地骂了一句，拔腿就想走，可是想想还真不能走，海城、白沙等啤酒，都是烟酒公司销售，没有嵘啤他去卖什么？好日子还过不过了？

　　 “出去！”

　　 “出去！！”

　　 “出去！！！”

　　 ……

　　 孙大眼珠子进来一次就被罗玲撵出去一次，这娘们，心比铁还硬，孙大眼珠子的汗都下来了，一小半是急的，一小半是气的，还有一小半是羞的，让个女人呼来喝去，传出去自己在这片还怎么混？

　　 “给我。”看着销售科一个工作人员提着暖水瓶过来，孙大眼珠子立马就把暖水瓶夺了过来，他悄没声地走进去，揭开罗玲的茶杯盖，给罗玲倒了一杯水。

　　 罗玲半抬眼瞄了他一眼，身上一股烟味，她还闻不出来？

　　 她笑着拿起水杯，可是看到孙大眼珠子，立马就装作惊讶起来，“哎呀，老孙，怎么能让你给我倒水？”

　　 没往外赶他，孙大眼珠子立马陪着笑，“一般人想给罗科长倒水还倒不上呢？”他瞅一眼罗玲就低下头，再也不敢象订货会那天那样放肆，色眯眯地盯着她。

　　 “我没那么娇贵，”罗玲收拾了他一顿很是解气，这些大的批发户都是秦东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她也不想跟他反目，“行了，去库里拉啤酒吧！”

　　 这就行了？

　　 孙大眼珠子一阵感叹，这女人，小瞧不得，他看看罗玲似笑非笑的样子，嘴角还有两小酒窝，真是迷人，可是他不敢再看，唉，秦东手下这帮人，就没有什么善茬！

　　 到了仓库里，孙大眼珠子就乐喽，胖婶正缠着鲁旭光要啤酒呢。

　　 “你不找葛优了？”鲁旭光开着玩笑，那天胖婶一句省优、部优、国优、葛优，把武庚实在噎得不轻。

　　 “不找葛优，不找葛优，我就找你大光……”胖婶认错很痛快，她看看鲁旭光，他跟葛优一样，头上都没有几根头发，“大兄弟，我姨家的二舅母家的连襟家有个姑娘，什么时候有空，看看人？”

　　 鲁旭光忙瞅瞅周边，孙大眼珠子立马躲在了门后，“行啊，这几天没空，倒出空来我找你……”

　　 ……

　　 “好，痛快，痛快！”

　　 武庚拍案而起，“这帮兔崽子，就得整整他们……”可是让他耿耿于怀的是昌阳那两口子，现在还顾不得昌阳，那两口子就暂且放一放吧。

　　 “秦东，秦东。”武庚拿起桌上的电话，直接打到了二分厂，他脸上一幅戏谑的表情，“听说你把老陈和我的牌位供起来了，啤酒就卖出去了？”

　　 小试牛刀，旗开得胜，秦东心情也很好，“你武厂长的牌位管用啊，牛鬼蛇神，一路避让，还能僻邪驱灾……”

　　 “滚蛋。”武庚笑着就骂开了，“说，怎么弄了个鸟笼子，送点赠品，就把啤酒卖出去了？”

　　 这也是陈世法和周凤和最想知道的，他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听说过鸟笼效应吗？”秦东在电话那头直乐。

　　 “我不管什么鸟笼，什么效应，你小子有话直说，有屁快放。”婚后的武庚更加豪爽。

　　 秦东笑了，鸟笼效应的应用方式就是找到这个鸟笼，然后你总有一天会把鸟放入鸟笼中。

　　 比如，你要学习英语，那么把单词书放在你书桌上，这样总有一天会拿起来看的；

　　 再比如，你要练字，可以先买一支很贵的钢笔放在桌子上，你会为了不浪费而渐渐开始练字。

　　 “把我们嵘啤的啤酒杯和酒启子送给饭馆酒店，客人看到总会想喝一杯我们的啤酒……”秦东笑着解释道

　　 “哦，客人想喝，那这些饭店就没有理由不卖我们的啤酒……”当武庚笑着解释给陈世法时，陈世法也笑了，“这小子，鬼点子真多……”

　　 “也难怪，他是怎么想出来的。”周凤和也很是感慨，秦东的脑子好象永远跟别人不一样，永远能想出个不一样的名堂来。

　　 “陈厂长，我可是听说，你把桑塔纳答应借给秦东……”武庚见他们高兴，笑嘻嘻地就提出一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