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够级，朋友，三角债

　　草原什么样子？

　　 杜小桔印象中的草原还是源于课本上那首民歌《敕勒川》，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蓝天、白云、草地、牛羊……”秦东也在回忆着，看着软卧里站满了人，把东西放好，他拉着杜小桔来到过道上，窗外，天高云淡，秋色正浓，秦东看看笑语嫣然的杜小桔，此时，风景与你俱好……

　　 “回去吧。”杜小桔回头看看软卧包厢，里面都是陌生人，随身的东西可都在里面呢。

　　 他们所坐的是一辆t字母冠头的特快列车，普通的火车运行时间长，每个车站和一些只有三五人下车的时候都要停车，而特快列车运行的速度较快，一般只在省会城市、副省级市、和部分地级市车站停靠。

　　 而软卧不但价格昂贵，还需要一定行政级别或者有点地位的的特殊人群才可以享受到。

　　 基于此，秦东并不十分担心自己的行李，可是杜小桔这样讲，他还是顺从地跟着她回到软卧内。

　　 “同志，抽烟吗？”一个肉乎乎脑袋的小个子凑了上来，掏出烟盒，明显就有搭话的意思。

　　 在这些天的旅行中，火车其实也是一个流动小社会，临时大家庭。

　　 搭话聊天可以简单有效地排遣寂寞，当列车到站，彼此也会迅速淹没在人海中。

　　 秦东虽然不会抽烟，可是也笑嘻嘻地接了过来，小个子是和一个年青妇女一起上车的，年轻妇女怀里还抱着一个吃奶的娃娃。

　　 每当妇女撩起衣襟转过身去喂孩子的时候，小个子总要笑着散烟。

　　 “你们俩是旅行结婚？”一支烟下来，秦东与小个子一家也熟悉了，他叫孙小宝，是带着媳妇回乡探亲的。

　　 旅行结婚？

　　 杜小桔正在逗弄着小孩子，听到这句话，没来由脸上一红。

　　 “别瞎说，”孙小宝的媳妇就笑着点了丈夫的脑袋，“人家还没结婚呢。”

　　 可是没结婚，两人一块坐软卧，孙小宝也看出门道来，这两小年轻离结婚也差不多了。

　　 “嗯，我们也是回乡探亲。”马上就到中午吃饭时间了，杜小桔准备的鸡蛋，火腿肠，方便面，还有葱花饼，满满装满了四个铝制饭盒。

　　 “你们也带了火腿肠，来，尝尝我的火腿肠。”孙小宝豪气地拉开旅行包，好嘛，秦东一愣接着笑了，旅行包里全是火腿肠，满满一包的火腿肠。

　　 “你不会是火腿肠厂的吧。”秦东接过火腿肠，礼尚往来，杜小桔就递过两瓶啤酒。

　　 不同于硬卧有上中下三个铺位，一个隔断内就会住着至少六人，软卧内就是四人，正好他们两家，地方很是宽敞。

　　 “你还真说对了，中原牌火腿肠，看过我们在中央电视台打的广告吗？”孙小宝笑道，“你不会是啤酒厂的吧？”他瞅瞅秦东一侧的啤酒礼盒，“哎，人参啤酒？”

　　 人参啤酒就火腿肠、葱花饼，一顿饭下来，烟酒肉肠很快拉近了两家人的距离。

　　 “走吧，打开水去。”秦东提议道，孙小宝提着罐头瓶就笑着跟了上来。

　　 不同于软卧中的空气，两人穿过硬座车厢，车厢里混杂着各种味道，食品气味、汗味……弥漫在整个车厢里。

　　 车厢内人很多，有的乘客席地而坐，还有人没有座位，没有足够的活动空间、环境真是脏乱，每个人都尽量减少活动次数。

　　 “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来，腿收一下了啊……”

　　 “啤酒饮料矿泉水，香烟瓜子八宝粥，来，同志，让一让了哈……”

　　 乘务员推着小车，不断往返卖东西。孙小宝又买了两盒良友香烟，这是是八十年代流行的鬼子烟，小车上面还有万宝路、希尔顿等品牌。

　　 “哎，到呼和浩特还得有几天吧，”两人往软卧车厢走去，经过硬卧车厢时，有人在打扑克，有人在下象棋，有老头在对镜剃须，还有情侣在一起腻味，“要不找几个人打扑克？”

　　 “你又要抽烟。”孙小宝的爱人不乐意了，她一口中原口音，而孙小宝的东北话味儿很足。

　　 “你们看电视去。”孙小宝笑道，顺手捏捏儿子肉嘟嘟的小嘴巴，“有放像车厢，你们看电视，闲着也是闲着。”

　　 刚才，秦东也看到了，一位列车员高举一块印有放像车厢几个字的牌子走过，放像车厢即电视车厢，这是为增加铁路收入而专设的。

　　 “走吧，妹子，烟熏火燎的，我们看录相去。”孙小宝的爱人道，“你对象不抽烟吧，唉，结婚前不抽，结婚后就都抽上了，你可得管得严点，听我的没错……”

　　 “嗯。”杜小桔笑着看看秦东，眉目里满是幸福。

　　 “哎，啤酒瓶……”孙小宝爱人又返了回来，拿起刚才的啤酒瓶，就把儿子的***塞了进去。

　　 由于车厢太拥挤，这位年轻的妈妈想出了用啤酒瓶来当作“临时厕所”，以解决儿子的内急。

　　 “放好啊，我还要用。”她得意地拉着杜小桔就走开了。

　　 扑克摊很快支上了，孙小宝分着手里的良友香烟，“你怎么称呼？”他看着一个年轻人，他是中途上火车的。

　　 “陈，我叫陈宝国。”年轻人打出了四个尖。

　　 “哦，出差，回家，还是……”孙小宝眯着眼睛看看自己的牌面，又斜着眼盯了一下秦东手里的牌。

　　 “出差，要债。”陈宝国严肃道，却是满脸愁苦。

　　 哦。

　　 一起打扑克的人都是一幅感同深受的样子。

　　 “三角债？”有人笑着问道。

　　 “嗯。”陈宝国狠狠地摔出几张扑克牌。

　　 “哪个单位？”孙小宝又加了一句。

　　 “滨城大法寺汽水厂。”

　　 噢，这是是一中小型国企，秦东隐约有印象，生产汽水还生产皇冠瓶盖。

　　 “你在财务科？”孙小宝好象就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不是，我在工会。”陈宝国一脸一言难尽。

　　 在工厂里，厂领导重视的是销售和研发技术人员，因为在厂工会工作，孙小宝就是属于吃闲饭的人员，其实就是企业的边缘工作人员。

　　 “……我们厂长在工会里对科室的年轻人说，你们工会、共青团民兵等年轻人也应该设法投入到生产的主战场，大家都没有作声，厂长就说车间活多的时候抽一部分人到车间做简单的辅助工作吧……”

　　 “所以你就报了名？”有人笑着猜测道。

　　 “嗯，我就站了起来，厂长就说，我们中优秀的年轻人喜欢承担企业的急难新工作，现在厂里有许多货款要不回来，陈宝国同志，你愿意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