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金陵残梦 二四章 对腿（二）

　　第二支舞曲开始了，这是格林卡的《幻想圆舞曲》，又是另一种风格，前面的那首比较欢快是快三步，如今这首是慢三步，所以跳的时候也缓慢了许多。

　　 萧凌虎带着陈莲缓缓地步入舞池，陈莲仿佛是小鸟依人一样，陶醉在乐曲中，靠着他的肩膀，脸通红红的，只是她的舞步并没有萧凌霜好，走着走着，就会走错，踩在萧凌虎的脚上，也不知道是她不会跳？还是太紧张了。这让萧凌虎尴尬万分，再也不是舞池里的王者了。

　　 萧凌霜这一次是与易伟搭伴，看着萧凌虎与陈莲东倒西歪的样子，心里却是说不出来的高兴，她也知道这是幸灾乐祸，并不好，可是却由不得自己不这么想。

　　 倒是陈洛风与赵萱芝，跳得还不错，这一次他们两个倒是成了这个舞池里的头畴。

　　 萧凌虎跳得实在别扭，陈莲也觉出了自己的问题，终于还是怯怯地道：“要不就不要跳了！”

　　 萧凌虎愣了愣，却如释重负一样地点了点头。

　　 看到萧凌虎同意了，陈莲有些失望，却也知道自己没有跳好，她难堪以极，结结巴巴地道：“都……都怪我哥，他……他非要我跟你跳……跳，我说我……我跳不好的！”

　　 “你大哥对你真好！”萧凌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安慰着她：“俺要是有这么一个大哥，就好了！”他说着，忽然就想起了冯轩来，转头在大厅中搜寻，冯轩竟然又和冷惊寒坐到了一起，冷惊寒也没有跳第二场，他的未婚妻陈丽花，此时正和那个日本人立花俊跳着呢！

　　 “正好，乘着都在，应该去和冷惊寒摊牌了！”萧凌虎想着，将陈莲带回到了她原来坐着的位置上，又给他拿了一杯水，道：“陈家妹妹，你先在这里坐会儿，俺有点儿事！”

　　 陈莲万般不舍，看到萧凌虎要离去，也只得点了点头。

　　 萧凌虎离开陈莲，穿过半边的厅堂，走向冷惊寒与冯轩。他心里还有些奇怪，冯轩说是来认识一些人的，一开始萧凌虎就看到他和冷惊寒有说有笑，好像是老熟人一样；后来，冯轩又与那个日本人小野宗介聊了半天，直到第一支舞曲结束。冯轩肯定不是来跳舞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跳呢！这才没多久，怎么又和冷惊寒说起话来了？难不成又是在说自己小时候的那些倒霉事？

　　 “兄弟，怎么不跳了？”汪天宇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问着。

　　 “这个曲子跳不好！”萧凌虎随口答着。

　　 “那个姓冯的是你带来的人？”汪天宇问道，他看得出来，萧凌虎是要往冯轩和冷惊寒所在地方去。

　　 “他是俺大哥！”萧凌虎如实地道。

　　 “哦？”汪天宇道：“这个人很不简单哟！”

　　 “你是什么意思？”萧凌虎听出了汪天宇的话中有话。

　　 汪天宇笑了笑，道：“据说他可是当年哈尔滨最大的药材商人，只是因为后来跟日本人合不来，所以才到了这边来，他在上海那边也开了一个药店呢！”

　　 “你的消息好灵通呀！”萧凌虎道：“俺都不知道这些！”

　　 汪天宇收拢了笑容，却又压低声音到他的耳边，道：“既然他是你大哥，我就如实地跟你说了吧，让他当心一下那些日本人，小野宗介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当年在天津的时候，我就吃过他的亏！”

　　 “你是说冯大哥跟小野宗介有合作？”萧凌虎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汪天宇微微一笑道：“那个小野心里怎么想，我早就猜透了，他刚才跟你大哥可谈了半天，看情形，两个人好像谈得不错！但是，东洋人是信不得的！”

　　 萧凌虎点了点头，又环顾着厅中，发现那个小野先生此时正在和陈敬之坐在一处沙发上，一边喝着饮料，一边说说笑笑地不知道在谈些什么。

　　 “看到没有？小野宗介又拉上了陈家的人，呵呵，陈敬之这个人最好贪小便宜，看这个样子，他们好像又谈拢了什么事。你信不信我的话？陈家要倒霉了！”汪天宇十分肯定地道。

　　 萧凌虎却是半信半疑。

　　 “好了，我还要去跟你舅舅磨一磨！”说着，正要走开，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来，转身又对着他道：“你知道吗？这个小野先生刚才还在跟你舅舅谈合作的事情，而且给出的条件十分诱人，但是被你舅舅回绝了！呵呵，你舅舅才真的是老奸巨滑的老狐狸！”

　　 萧凌虎看着他走开，也不知道他所说的话，是对严世继的赞美呢？还是讽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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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萧凌虎走过来，冯轩与冷惊寒都停下了话头，两个人一齐看着他。

　　 “聊呀！你们两个聊呀！俺就过来听一听！”见他们不说话了，萧凌虎反而对他们道。

　　 “你想听我们说什么？”冯轩问着他。

　　 萧凌虎耸了耸肩膀：“无所谓，你们说什么都行！”

　　 冯轩与冷惊寒对视了一眼，已然明白他在想什么：“呵呵，凌虎，你以为我是在跟冷先生的面前，说你的坏话吗？”

　　 “不是吗？”萧凌虎瞪了冷惊寒一眼，反问着冯轩。

　　 “我们没有那么无聊！”冷惊寒淡淡地道：“冯老板正在跟我谈生意上的事情！”

　　 “生意上的事情？”萧凌虎笑了一下：“冯大哥的生意还没作起来呢，跟你有什么生意好作的？”

　　 “你误会了！”冯轩道：“我只是想借助一下冷先生的运输行，帮我运些东西而已！”

　　 “运输？”萧凌虎看了一眼冷惊寒，道：“要说运输最厉害的还是要去找赵家的人，他们家是开船行的，长江里的船有很多是他们的家的！”

　　 冯轩摇了摇头，道：“凌虎，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船运，那是大宗物资，像我所经营的药品，最多也就是稍带上而已。更主要的是我的货多半走的是陆路，又不走长江水运，所以只能有求冷先生的运输行了。”

　　 萧凌虎怔了怔，他知道冷惊寒手底下有几个公司，最主要的还是华昌公司，却不知道这些公司是做什么营生的，却原来他也还做运输，只是不知道有多大？有几辆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