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五章 绕转的钟表（四）

　　第九区！

　　新占领的飞翼王国领土被南方政府划为新区，递交给联邦中央议会的申请以压倒性的票数通过，毕竟开始建交的飞翼王国也不敢讨要，议员们又何必为其他国家考虑，背负对联邦不够忠诚的骂名。

　　“以后这座城市就命名为哈根达斯，第九区为哈根达斯区！”

　　卡戎面无表情地说出上辈子的冰淇淋品牌，身后的几名官员频频点头，恭维着取名字取得好，其实这个世界除了他没有人知道这个词的含义，他也只是想留下一些印记，要是十几年后，几十年后他还没有战死，偶尔听到哈根达斯还能记起他来自哪里，掀起尘封的回忆。

　　那是世界的记忆并不愉快，与现在的对比更是天壤之别，不过人在得意的时候，不能就这么忽略过去的苦楚，正是苦涩的味道，让他用尽全力去拼搏，即使是死亡也不能阻拦他的前进，最终才能安稳地站在高高的城墙，俯视着这座城市。

　　新区总督斯克巴向旁边的侍从低语几句，接着走到卡戎身旁，“大人，午宴准备好了，请您移步。”

　　“不必了，我自己下去看看，你们不用跟着我。”卡戎一摆手，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独自走下城墙，几名官员错愕却又不敢阻拦，他们是极少数知道卡戎身份的高级官员，正是如此，他们才不敢有半分逾越，呆在原地面面相觑。

　　还是斯巴克先回过神，“署长，让你的警员们暗中跟着大人，周围一切麻烦都给我解决掉，不能让那些渣滓打扰到大人的游玩。”

　　“我明白了，总督大人。”警署署长重重点头，转身离开，准备召集人手，亲自带队护卫德尔大人。

　　摆脱了众人簇拥的场面，卡戎也觉得自在多了，街道上稀疏的路人看到他大热天还穿风衣外套，投来些许奇怪的目光，不过路人也没有太在意，毕竟在这个沦陷被统治的地方，每天都有太多奇怪的事情生。

　　断臂的特征太过明显，所以他在离开朵兰镇的时候，出门就一直穿着一件风衣，不过再做一两次联盟的任务，就能凑齐贡献点购买药物，让失去的臂膀重新长出来。

　　上次监视塞西莉亚女巫所得到的贡献点不少，而且基于对怀疑他与黑暗骑士勾结的亏欠，暗中也补偿了一部分。对于联盟这个组织，卡戎是没有什么归属心的，只是单纯的互惠互利。当然拿了人家的好处，为别人作战也是应该的，也许应该说自己巴不得被征召去参与战斗。

　　“先生，买一朵花吧，这是白茉莉，象征着幸运。”一个衣服破旧的女孩手中挎着花篮，希冀地看着卡戎。

　　卡戎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枚五角硬币，放到女孩手中，“那就给我一朵白茉莉。”

　　“谢谢先生，您是个好人，祝愿您幸运常在。”

　　卡戎拿着花朵在女孩感恩戴德的鞠躬下离开，在几个月前那场大混乱中，能够存活下来，这名女孩才是真正的幸运儿。卡戎希望她能一直幸运下去，见证这个时代的展，总有一天，她会觉得因为被德尔统治感到悲伤，而是庆幸。

　　至于好人？这个听起来就觉得好笑了，搅乱局势并且让混乱持续的命令是他下达的，这座城市、这个区所生的流血死亡事件，都与他有着直接间接的关系，正义和他处于不同维度的空间。

　　但是在他命名这座城市后，代表着这座城市正式被纳入德尔领地，他身为家主，有责任让这里重新振兴，富足繁华。这不是虚伪，更不是愧疚，仅仅只是为了完成家主身份所需要做的事。

　　第九区的建筑风格与其他区不同，圆囤的屋顶，虽然没有哥特式建筑的昂扬尖锐气势，但是却烘托出柔和的氛围。屋面和墙面的砖块颜色鲜亮明艳，走在楼房之间的街道上，让人的心情感觉有些轻快。

　　只是有些墙面上沾着暗红的干涸血迹，给这份轻快蒙上了阴霾，尽管所有人都在笑着工作生活，可是表情都有些勉强。尤其是在混乱中受过创伤，却很不幸地活下来，更加讽刺的是，维护城市秩序、保护他们的反倒是侵入者，曾经他们所痛恨的托尔斯人。

　　卡戎离开繁华的街道，慢慢走到那些曾爆剧烈冲突的地区走去，越是深入，这里的人就越少，两三层高的楼房残垣断壁，白色石柱被烟火熏黑，墙面坑坑凹凹，弹药打过的痕迹十分明显，低头看下，一滩滩的血迹点缀着地面。

　　一双、两双...越来越多的视线投在自己身上，墙面后，身后，还有就地扎的木头棚子，呆滞的，灰暗的，不怀好意的，痛恨的，形形色色的眼神在卡戎的感知中清晰无比，这就是战败的结果，没有被死神带走，却留在这里饱受煎熬折磨，失去亲人，失去家园，失去一切。

　　有的人麻木如同死去，有的人堕落**，卡戎看着两个年龄比他还小的瘦弱男孩，还有两把对着自己的小刀，“你们这是准备打劫吗？”

　　“托尔斯人！”稍大的男孩神情凶狠，踏前一步，“将你所有的钱财都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一命。”

　　卡戎将怀中的钱袋掏出，扔在地上，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托尔斯人？”

　　“弟弟！”男孩示意一旁的弟弟捡起钱包，一边回答道：“我爸爸是飞翼军人，他说托尔斯人鼻梁普遍比较高，而且现在城里还能穿得如此光鲜的只有你们托尔斯人，还有外地商人，你明显就是前者。”

　　弟弟捡起钱包，拉了拉哥哥的衣角，哥哥紧紧盯着卡戎，纹丝不动，露出不属于他这个年龄能拥有的狰狞神情，“为了给爸爸报仇，为了我们的安全，很抱歉你必须去死了！”

　　弟弟听到这个也是红起眼睛，都是托尔斯人破坏了这一切，如果...如果他们被飞翼打败，如果他们去死，爸爸就不会死了，他们也不用这样，都是托尔斯人！

　　“原来如此，你们的父亲可是我战场上的敌人呢。”

　　身后传来哗啦哗啦的急促脚步声时，卡戎迈步走出，沉重千钧的压迫镇压住这片地方，在两名男孩狰狞与恐惧交织的眼神中，一只手缓慢而坚定向着他们按过来，“你们也是我的敌人，很抱歉我没有怜悯，没有宽恕，所以你们不会得到救赎，只有永久的**。”

　　一大批警员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卡戎与两名男孩交错而过，还有贯出两人眉心的血串。

　　“你们警署派人将这片区域包围起来，再通知特战军前来清理。”

　　卡戎果断地下达命令，冰冷的眼神透过一堵堵墙面，落在那些潜藏在这片区域的凡者身上，过去让他们猖獗是为了塑造他们不择手段，无视平民生命的形象，一次次扑灭又让平民对他们失去信心，现在目的达到了，自然不能让他们继续破坏这座城市的治安。

　　新编制的特战军也刚好拿出来练练，看看训练成果如何，在他开启黑戒后的感知中，这片区域潜藏的凡者着实不少，看来陷入内乱的飞翼王国还有余力，自己得帮他们找找事情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