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瞬发

　　熟悉的哨声响起，分处不同模拟灵境的四人，几乎是同时释放出各自的灵力。

　　影像虫高高飞上半空，惊人的一幕也因此被清晰地投影到大屏幕上。

　　偌大的场地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表情几近一致——

　　那是极度震惊下才会有的呆滞。

　　【北面区域】

　　“都给我死吧！”

　　咆哮声响彻灵境，楚之南鬼气狂开，眼眸愈发腥红。黑色雾气缠绕上巨剑，浓郁的几乎要盖住剑身原本的颜色，楚之南提剑蓄力，一波一波的能量扩散开来。

　　两秒钟后，他凌空高高跃起，不带半分花哨地自上而下狠狠一劈。

　　“轰！”

　　带着黑气的剑波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灵境，视线内的大半个场地的木偶已然碎成齑粉。

　　而这，仅仅是楚之南练手的一击。

　　落地后，他好像完全不记得木偶被击倒的力道需求，直接顺势将剑横在身前，衔接上轮攻击，以自身为中心横向又是一斩。

　　这一次，换成处在这个水平面的木偶消失不见了。

　　加上蓄力的两秒，前后不超过三秒的时间，影像虫拍到的大片区域已经再没有一个木偶的身形——因为，两道斩击，快得跟本不给灵境反应的时间，新的木偶甚至还没有来及被重新制造出来。

　　并不怎么适应开阔的空地，楚之南提着剑，足尖一蹬，几乎是瞬间就来到另一处开始毫无节制的屠杀。

　　“这……这契约者疯了吧？”

　　观众们咕咚咽了口口水。

　　【西面区域】

　　听到哨声的一瞬间，安子麟原本懒散的眼神骤然凌厉起来。青色狂风四起，浓郁的仿佛有了实质，其内部的风刃与半个月前相比，无疑更锋利了些。

　　“小虫子，离远点。”

　　安子麟淡淡丢下这一句话后立刻乘风而起。

　　不仅是对看台上的人们，他同时也向贵宾台上的权贵、候场区那些大大小小的铭教、以及……相处了一个月的伙伴们展示了——

　　一份自然系的铭契究竟能可怕到什么程度。

　　有别于楚之南大开大合的残暴攻势，安子麟的铭契能力显然更注重以速度取胜。娴熟地操控着风势托住自己的身形，安子麟节省下在地面上奔跑的时间，仗着灵境广远，他贴着木偶的脑袋呼啸而过。

　　狂风并不是单纯停留在一个水平面，随着安子麟手臂轻抬，得到指示的大风挟着无数的风刃，凶狠地将木偶割裂开来。

　　它们原本坚硬的质地在风刃的面前，就如同碎布一般不堪一击。

　　由于风势实在太大，半空中的两只影像虫也差点没能幸免，好几次都险些被狂风撕碎。

　　安子麟一息之间将这一大片木偶就清理了个干净，不待木偶重生，速度快得带起残影的他又飞远了。

　　见状，两只瑟瑟发抖的影像虫怀揣职业操守，只好选择扑棱着翅膀跟上这个魔鬼。

　　“咋……咋又一个契约者？”

　　观众们擦起头上的冷汗。

　　面对此情此景，贵宾台上的三人也是眼前一亮。

　　“一个玩风的小子？”

　　卜婆没有看御灵顿，只是用只有他们三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提了一句。

　　“真是难得啊，能再见到这种自然系的能力……就是不知道对这小子来说究竟是好是坏呢。”

　　她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

　　平心而论，这两人的铭契能力实在太过扎眼，竞技场内的屏幕完全被这些张扬且充满攻击性的特效充溢，哪怕隔得老远人们都能通过极富冲击力的视觉效果感受到其爆炸性的伤害。

　　和他们一相比，那位中规中矩地拿炮轰击木偶的阿泽就显得“正常”多了。

　　然而，在最初令人震撼的几秒钟过去后，人们的注意力几乎是同时落在了一处屏幕上。

　　不过这一次，并不是由于震撼。

　　“这小姑娘……是来搞笑的吧？”

　　这是所有人心头不约而同冒出的想法。

　　其实不怪乎他们这么想，毕竟和另外三人热火朝天地砍木偶相比，那个影像实在是太突兀了。

　　由影像虫传导的画面显示，那位留着浅金色卷发的可爱少女，此刻正一动不动地闭目端坐在平台上。对此，两只影像虫似乎也感到不可思议，特意凑过去从不同角度观察。可哪怕连少女卷翘的睫毛都近的清晰可辨了，少女本人却依旧如老僧入定般没有半分动作。

　　“这……什么情况？”

　　夜归言皱眉回想自己和念玖棠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不过并没有什么头绪。

　　模拟灵境中，念玖棠自己并不知道外界的动静，她此刻正专心干一件大事。

　　先前一梦居的那位制造突刺的契约者给了她灵感，念玖棠也因此放弃了用念力缠绕木偶以解决它们的方式。

　　她闭目沉神，念力如漫无边际的潮水扩散开来。为了最大限度地利用好每一丝的精神力和灵力，念玖棠并不打算一下一下地击杀木偶，因为这样只会浪费更多的精力。

　　无形的念力蔓延开来，只有念玖棠知道，它们每碰到一个木偶都会在其上留下一小撮自己的存在，而念力的末端，自然联结着念玖棠的精神世界。此刻，所有的念力如同念玖棠延展出的触手一般，它们在她的控制下凝成尖锐的突刺。

　　个头不大，也就一水果刀刀刃的大小，但正正好好够刺穿一个木偶。

　　精神力被分配的恰到好处，念玖棠依稀意识到了北歌此举的目的。

　　只有当她的念力能以最小的代价发挥出最大的功效时，这份铭契才算是体现了它的一种价值。

　　主持所说并不假，这个灵境确实很广远。

　　到底还是精神实质化的体现，念玖棠的念力延展得十分之迅速，还是没有碰到边界。

　　但是，她的念力触到的木偶，已经多到不可胜数了。

　　一分钟说来也很快，西南北三处区域的击杀数都在飞速上涨着，尤以西北两处最甚。

　　更可怕的是，那两位契约者仿佛不知疲倦似的，越到后期他们的攻击速度越是疯狂。

　　若是按照目前数字相加来看，撇开那个“0”不说，虽然超过一梦居是不太可能，但这已经上万的数字，当个第二是没问题。

　　更何况这是三个人努力下的成果，仔细一想的话还是非常令人震撼的。

　　“倒计时三秒！”

　　念玖棠睫翼轻颤，精神力传来极其轻微的透支感使她决定立刻“收网”。

　　一方面她不想压线结束以免落人把柄，还有一方面是她知道，在最后控制的那一瞬才是最痛苦的时候，因为那一击将会在一刹那抽空相对应的灵力，念玖棠不想拖很久，她还是不愿意随便干些超出自己极限的事情。

　　“三！”

　　两只影像虫正无所事事地绕着圈，突然就见面前的少女缓缓抬起胳膊。

　　“二！”

　　汗水沁出，少女白嫩的小手不住颤抖，好像努力想捏碎什么东西。

　　“一！”

　　确保每一处精神力的联系全部传到，念玖棠深吸口气，大喝一声，念力瞬间爆发，所有的突刺在这一刹那同时刺穿木偶。

　　“时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