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越狱（2）

　　北堂翔微微一怔，但听身后那人边追边喝道：“霍飞腾，别逃，放了师叔，不然绝不与你罢休。”声音越来越小，显是受伤力衰，追赶不及。北堂翔听了叫喊，才恍然大悟，知道霍飞腾的意思。

　　两人专择小路行了一阵，也不知走了多久，但见面前乃是一处悬崖绝壁，两人停下身来，居高下视，只见这悬崖中间云层包裹，瞧不见底。

　　月色明亮，两人对望一会。霍飞腾道：“阿翔，你一定奇怪我这一身武功哪里来的，是吧？”

　　北堂翔原本心中好奇，却不便相问，这时听对方主动说出，点了点头。

　　霍飞腾道：“我所学招式，乃是苏师妹所教，这你是知道的。她这近一年来，除了教我《抚水掌法》，还教了许多清水派的招式武功。”顿了一顿，道：“这次她为救我，与守狱弟子动手，也不知会受什么处罚。”说着叹了口气，神情颇是担心。

　　北堂翔道：“她是徐师姐的弟子，徐师姐向来宠她，自然不会严惩的。”

　　霍飞腾道：“徐师姑主持派中刑罚向来公允，绝不徇私，对苏娣也绝不会网开一面的。”

　　北堂翔听了，也是神情一黯。

　　霍飞腾道：“至于我所学的内功，正如他们所说，是私入禁地，偷了禁地中的三本内功心法所学而成。原本依据心法所说，我若研习一年，已可比刚启灵不久的修者，哪知我才练了一年，竟比好些派中低辈弟子都厉害，当真叫我奇怪的紧。”

　　北堂翔早就听说内功只是呼吸吐纳，强练身体之法，远比不得灵力，哪知到了霍飞腾这倒反了过来，当真好不诧异。凝思一会，道：“或许心法上所说有误，我听说禁地中所藏内功心法，皆是修炼内力最好的心法，实力提升快一些也是正常。”

　　霍飞腾摇了摇手，道：“不是这般，定是上天怜我背负血海深仇，这才有此等效果的。”歇了一会，道：“所以，他们说要废我武功，我是宁死也不愿的，不然我一身武功毁了，哪还能报仇？”

　　悬崖顶上地势即高，周遭又很空旷，是以风势极强，只将二人身上衣衫吹得猎猎作响。

　　霍飞腾道：“盗了心法，我便每日晚上起身修炼，如此白日练招式，晚上修内功，一日不敢耽误。”

　　北堂翔忽地“哎呀”一声，想到那两日之事，道：“是了，那不是梦游，原来是修炼内功。”回想当时情形，霍飞腾起身缓慢，岂不是怕惊动自己？他探我鼻息，岂不是瞧我睡着没有？如此想来，不禁自嘲一笑。

　　霍飞腾疑道：“梦游？”随即想通，道：“那两日，我已感到你日间神色有异，还当你瞧破我修炼内功这事，原来你是担心我在梦游。”顿了一顿，道：“那两日后，我便不再修炼，见你神色无异，这才放心，之后几日，我趁空出洞，寻了熟睡之药，日日晚饭下到你的碗中，待你熟睡，这才又练起功来。”

　　北堂翔心下一动，心道：“难怪自那之后，我总睡得比较香甜。”

　　霍飞腾道：“熟睡之药是我自端木凌那厮处学来的。”忽地面色有异，道：“阿翔，我日日给你施药，你怪我吗？”

　　北堂翔道：“我不怪你。”

　　霍飞腾道：“那就好，以前，我总觉得你亲向北堂啸风那边，才不敢与你说内功心法之事。今日你肯救我，才知你是当真对我好，我很欢喜。”

　　北堂翔道：“我这可算不上救你，反而险些成你累赘。”

　　霍飞腾摇了摇头，道：“你错了，今日逃脱，最难便是打开那道精钢之门。若非是你，我再厉害，也得不到钥匙呢。”

　　北堂翔沉吟半晌，点了点头。

　　霍飞腾迟疑一会，低声道：“阿翔，我这便要走了，以后你在凌云山上，可要处处小心北堂啸风。”

　　北堂翔听他直呼师祖名讳，心下有气，但一想北堂师伯处罚了他，他自然心生气愤，这才这般说的。当下心中释然。

　　霍飞腾微微一叹，道：“我走了，今后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说着，摆了摆手，转过身去，一跃跳下悬崖，只见他依着崖壁，手脚连动，一抓一点，没过几下便隐入云里再瞧不见了。

　　北堂翔正出神，忽听身后传来一人声音，道：“他下了这绝壁，便可真正逃下了凌云山了。”声音颇为平淡。

　　北堂翔猛然一惊，转过头来，微微一怔，随即躬身道：“师伯。”

　　来人正是北堂啸风，他微微点头，凝视崖底，却不说话。

　　北堂翔道：“师伯来了许久了吗？”

　　北堂啸风道：“有一会了，从你二人自牢室中对话，再到越狱至此，我都瞧在眼里。”

　　北堂翔心下一惊，连忙跪下身来，道：“弟子有罪，还望师伯责罚。”

　　北堂啸风叹了口气，道：“我不责罚与你，你快起身来。”说着，叹了口气，道：“我虽是一派掌门，可也难免会有私心。”

　　北堂翔站起身来，听着北堂啸风说话。

　　北堂啸风道：“霍飞腾乃是霍雷的独子，将他逐出门墙，废掉武功，我心中如何能够舍得？”长叹口气，道：“这孩子最在意的莫过是一身偷学的内功，若是废除，可要痛不欲生了。今日你助他逃脱，也是一件好事，我便当作没瞧见。好在那守卫牢狱的弟子认定你被挟持，那也省得你受牵连了。”

　　北堂翔道：“不管旁人如何评说，弟子终究还是犯了派规。”

　　北堂啸风微微点头，道：“如此来说，师伯见而不理，身为掌门，岂非更加过错？”

　　北堂翔不来接口，心道：“师伯一片好心，可不能受过，今日之事，我不说便是。”

　　北堂啸风道：“飞腾那孩子今日失了家传之宝，我孩当极力为他寻回才是。”

　　北堂翔心想霍飞腾对天棱极为珍视，如今丢了，定是痛心疾首。当下连连点头。

　　北堂啸风道：“时候不早，快些回去吧，飞腾逃狱，守卫弟子一传上来，只怕要惊动诸人了。”说着，又道：“我先回去，你也直奔昊天殿吧。”踏步便走，也不见他步子多快就步多大，却是速度惊人，没一会便去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