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十五条人命

　　天空蒙蒙发亮，太阳还未升起。东灵城的街边路角，只有零星数个小商小贩。

　　柯易带着萧义，穿梭在东灵城的大街小巷。两人步履轻快，一路向前疾驰。青石板路，发出快速的噔噔响声。

　　两人穿过数条巷子，来到一家偏僻的客栈前。

　　这家客栈，是南秦传统的悬山式建筑。屋顶年久失修，少了不少瓦片。窗户破破烂烂，秋风呼呼往里灌。整体上十分破旧，在秋日的清晨露出诡异的气氛。

　　萧义眯着眼，“进去看看。”

　　柯易点头，两人推门而进。

　　屋外毫无装饰，一条过道，两条大通铺。

　　准确说，这种店不能算是，传统意义上的客栈。整个店只有一层，所有客人都睡在大通铺上。这类店，房钱极为便宜，在这里打尖住店的，大多是流浪汉，或是穷困书生。

　　坊间给这种房子起了一个别称，救济店。

　　此时，大通铺上躺着十几个毫无生机的汉子。屋内，如同人间地狱，墙壁地上四溅着血迹，如今都已经干涸。

　　“死了多少人？”

　　“加上掌柜，一共十五个。”

　　萧义皱着眉头，沉声道：“安排仵作了吗？”

　　柯易点头，“我让长腿去叫了，现在应该在路上。”

　　萧义：“现场没有破坏吧？什么时候发现的？”

　　柯易：“老李报的案，大概在寅时三刻。现场有没有破坏，不太清楚。”

　　萧义：“哪个老李？”

　　柯易：“打更的。”

　　萧义：“四周有没有走访，有没有案发目击人？”

　　柯易：“我派兄弟们去走访了，老李已经安排在衙门录口供。”

　　两人简单交流了一番后，换上一双新鞋，迈进屋内。两人进入屋内，先大体观察了一番。

　　客栈门窗破坏的非常严重，从门窗的断痕，能判断是从外强行闯入。

　　“萧老弟，你说是不是入室抢劫？”

　　萧义摇头，“救济店住的，绝大多数是贫苦百姓。这些人加一块，都凑不出一两银子。凶手这么大动干戈，应该不是为财。”

　　柯易挠了挠后脑勺，“那他为了啥，杀这么多人？”

　　萧义拧着眉，“找找看吧，凶手有没有遗留什么东西。”

　　话落，两人匍匐在地面，小心翼翼的检查起来，每个细节和角落都不敢放过。

　　骤然，柯易大喊：“快来看，这是什么！”

　　萧义连忙抬头看去，柯易手上有块极小的布料。

　　萧义：“哪来的？”

　　柯易：“从一个死者手上找到的。”

　　萧义：“这个布料，安排人去查明出处。”

　　两人勘测的过程中，天际渐渐大亮，街上小巷开始出现行人。

　　没过多久，仵作被一个人高马大的捕快带来。仵作和柯易点头对视，随后便进到屋内开始解刨尸体。

　　死者的数量较多，仵作带着徒弟解刨了一盏茶时间，这才缓缓走出屋。

　　柯易赶忙上前，问：“老金，怎么讲？”

　　金仵作擦了下额上的汗，沉声道：“死者们前前后后，死于寅时二刻，伤口多数是爪印，像是妖族的手笔。”

　　萧义摸着下巴，陷入沉思，这妖族，杀一群普通百姓干嘛？而且妖族是喜食人肉的，这些死者的尸身，都保存的极为完整。

　　柯易目露凶光，“这群妖族，丧尽天良，要千刀万剐！”

　　萧义沉声道，“送到太平间吧。”这么多尸体放在一起，时间久了容易产生瘟疫。

　　柯易点点头，“长腿，你去招呼兄弟们，把尸体运到太平间。记得给死者画好相，让县衙邸报刊登下。再安排几个弟兄，保护好现场。”

　　“得嘞。”人高马大的捕快，得令后向着衙门赶去。

　　案件有些许进展，柯易便招呼金仵作和萧义，去了一家早点铺。三人就着热腾腾的小米粥，闲聊了几句，随后就向着衙门赶去。

　　一行人直接闯进后衙，来到兵房。

　　兵房内部，文吏们在记录口供。一个身材佝偻的老者，坐在椅上缓缓叙述。

　　萧义和柯易倚在门框上，静静聆听。

　　老者语速很慢，“我隐隐约约看到，好像是一大堆人……好像是一个人，看不清楚脸……就这些了，我只知道这么多了。”

　　文吏点头，“那你先回去吧，有事再找你。”他对老者挥了挥手，老者缓缓起身，向外走去。

　　萧义瞥了眼，是个很普通的老人。脸上很多皱纹，须发皆白。

　　柯易对众衙役们，喊了声辛苦众弟兄，接过走访和口供的卷宗。

　　“萧老弟，来。”柯易把卷宗递给萧义。

　　萧义上前拿过卷宗，认真翻看起来，看着看着，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萧义眼睛微微眯起，“有些不对劲，口供有问题。安排个弟兄，盯住那个打更的。还有那块布料，仔细查查。妖族的动向，也要留意留意。我今天有课，先走了。”

　　他和众人打了个招呼，匆匆向着学院赶去。

　　在钟声敲响的前一息，踩点赶到了自己的座位。

　　看萧义心事重重，嬴登瑶碰了碰他手臂。

　　赢登瑶歪着头，“怎么了？”

　　萧义抿嘴摇头，和嬴登瑶说，并不能增加破案几率，只会徒增一个人苦恼。

　　片刻后，钟声结束。

　　岚鹿兴匆匆迈进了学舍，“得到学院紧急通知，有个大能要来学院讲课。班长，带着大家到礼堂去听课吧。”

　　外形优秀，成绩前茅，待人处事大方的雪凝丝，众望所归，成了甲一班的班长。她带头向外走去，众人纷纷起身。

　　萧义离开座位后，第一时间找上了单杰。他这个单师兄，不光是天才灵符师，破案也有一手。

　　两人肩并肩向着礼堂走去，一路上萧义简单和他说明了案情。

　　单杰听后，面有所思，轻声道：“我大胆推测，会不会是贼喊捉贼！”

　　萧义摸着下巴，眼神如炬，“有可能。死亡时间是寅时二刻，他寅时三刻报案。从那间客栈到衙门，我都需要至少半刻钟。他个普通人，速度未免太快了。而且他的供词很模糊，一会看到一个人，一会一群人。我怀疑，他应该有所隐瞒，在刻意隐藏些什么。而且他表示，没有听到声响。屋内有多处损坏，但是大体还是保存的，尸体只是有伤口。如果是顶级修士，死者和房屋可能都尸骨无存了。那普通的修士，连杀十五个人，怎么可能做到没有一丝痕迹，且死者发不出任何声响呢？”

　　两人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有内鬼！”

　　萧义苦死不得其解，“那么凶手的作案动机是什么呢？为什么要伪造成，妖族屠杀的痕迹。”

　　“他到底，在图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