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开心吗？

　　村子的另一头，靠着山坡，老婆婆住的房屋，甚是破落。

　　与浪十三元青门的小院相差无几，黄泥扶起的墙壁，干草搭建的屋顶，露天的厨房，老婆婆炒着着黑乎乎的东西，飘着浓郁的香气。

　　“青阳，你看我说得没错吧，村子里的人，多朴实，多善良！”

　　一路之上，有不少村民向浪十三和青阳热情的打着招呼，虽然是没打过眼的陌生人，但他们没有丝毫戒备之心。

　　青阳满心欢喜的点头，他高兴的不是其他，而是终于不用再吃硬邦邦的馒头。

　　良久，老婆婆端上几碗美食，满目慈祥。

　　“孩儿，快趁热吃！”

　　言语难辨，但浪十三觉得是人间最美的音籁。

　　很快，饿得发慌的两人，将几碗黑乎乎的美食一扫而光。即使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味道还真不错。

　　老婆婆收拾完碗筷，又跑到房里一阵忙乎。

　　至于浪十三和青阳，则是躺在门口的长石上，闭眼小憨。

　　什么是人生？

　　吃了睡，睡了吃才是人生！

　　没有人叨扰，也没有麻烦事。两人这一睡，再起已是黄昏。

　　老婆婆轻轻的拍醒了两人，那粗壮树干做的桌子上，早已摆好了饭菜。

　　浪十三和青阳相视一眼，感动得快要哭泣。

　　太幸福了！太幸福了！

　　“你说，这老婆子，为啥对我们这么好？明明在村口还敲我头来着！”

　　晚饭之后，看着乐呵收拾残局的老婆子，浪十三心中疑惑不已。没道理啊？不正常啊？难道有什么阴谋？

　　青阳虽然也很不解，但不用做事还有得吃，哪顾得了这么多。

　　这时，一个中年汉子提溜着一块鲜肉，走了过来。

　　“项奶奶，我给您送肉来啦！”

　　声音不大，却中气十足。老婆子听到声音走出了屋子，看着中年男子，满是宠爱。

　　“没吃晚饭啊？奶奶去热，奶奶去热！”

　　......

　　闻言，浪十三和青阳皆是一愣，中年男人倒是不觉奇怪，只是把肉挂在了墙边，轻声笑道。

　　“天气不错啊！”

　　本来走向厨房的老婆子停下脚步，轻声呢喃。

　　“饱了就好，饱了就好！”

　　中年男人转身离去，浪十三赶忙追了上去。

　　“大哥，这老婆婆，什么毛病？”

　　中年男子打量了两眼浪十三，又回头瞧了瞧青阳。见着面相不错，长得又很是俊俏，便没有避讳。

　　“项奶奶不是本村的人，前几年来的巴陵，原本还有个老伴，被南疆来的凶犯给杀了。听她老伴说，他们原本有两个儿子，但在元年之变的时候，因为战事饿死了。所以老婆婆逢人说话，就以为对方是饿了。”

　　原来如此，浪十三叹了一口气。

　　元年之变，的确害死了不少人。自己父母也是命丧在那一年。

　　“你们不是本村的吧？如果可以，多陪陪项奶奶，老了老了，身边也没个依靠了。”

　　轻轻点头，浪十三应诺了一声。

　　这老婆子正好勤快，彼此依靠倒也划得来。

　　明月星稀，浪十三和青阳叼着狗尾巴，躺在长石上数星星。

　　两人已经商量妥当，就在项奶奶家里住下，不让老婆婆一个人孤苦伶仃！

　　“孩儿们，快进房睡！”

　　项奶奶在房里忙乎了很久，终于出来叫唤了浪十三两人。

　　跟着项奶奶进到屋里，一张宽厚的木床，铺满了稻草，还有两个竹条编织的枕头。

　　浪十三立马躺在床上，那生硬的熟悉感，激动得他快要落泪。

　　“太幸福了！太幸福了！”

　　浪十三没有过过娇贵日子，这看起来潦草的床铺，才是他想要的幸福。

　　青阳望着被浪十三占据了大半江山的床，笑容渐渐凝固。

　　“师兄，咱俩，一起睡吗？”

　　话音落，还未等浪十三训斥，青阳便是跳了起来。项奶奶拿着笤帚，一下一下拍打在青阳身上。

　　“怎么可以嫌弃弟弟！怎么可以嫌弃弟弟！”

　　纵使是探灵境的强者，面对着如此暴躁的奶奶，也没有半点办法，青阳哭丧着脸，麻溜的跑到床上，直直躺好。

　　乖得像个小宝宝。

　　见此，项奶奶满意的点点头，笑容越发和睦。

　　“这才听话！快睡了！早睡早起身体好！”

　　闻言，浪十三憋着劲闷声一笑。

　　两个元青门高人，杀人不眨眼的家伙，竟然让一糟老婆子收拾得服服帖帖。

　　“开心吗青阳！”

　　没有烛光，只有半轮月光洒进草屋。浪十三难得没有沾床就睡。

　　僵直着身体，两个男人睡在一块，青阳总觉得有些别扭。但他不敢下床，怕项奶奶的笤帚，又无情的拍打在屁股上。

　　“开心！”

　　声音颤抖，可以想象此刻的青阳，眼眸中含着泪水。

　　“这可是梦寐以求的生活啊！”

　　有人做饭，做人铺床，这等享受，人间难拥一回啊！

　　嘴角泛着笑意，浪十三沉沉睡去，这是下山以来，他睡得最好的一次。而青阳，也是在挣扎中逐渐释怀了杂念。

　　......

　　清晨，天边渐渐发白，但晨阳还未升起，村里已有鸡鸣声起。浪十三翻转了一下身子，将手搭在青阳身上，眨巴着嘴。

　　这到哪，早上总有东西叫唤。

　　他没有起床，这点声响，还不至于叨扰他的清梦。

　　突然，他感觉屁股上的肉扭曲，旋转，最后传来揪心的疼痛。

　　“太阳都晒屁股了，还睡！还睡！”

　　浪十三身子猛的一缩，眼中满是怒火，这不是在元青门，什么人还敢如此胆大妄为！

　　看清那手握着笤帚的人影，浪十三凶意渐渐消散，化作无声的苦笑。

　　他忘记了项奶奶的存在。

　　一旁，青阳早就收拾好站起了身子，他笑得很畅快。

　　“开心吗师兄？”

　　闻言，浪十三恶狠狠的盯着师弟，正欲出口训斥，余光之中，那笤帚分明朝着自己飞扑而来。

　　靠！

　　浪十三吓得立马跳下了床，老老实实的站在青阳一旁，双手揉搓着手指，像极了学堂的学子，敢怒不敢言。

　　显然，项奶奶的存在，想睡懒觉是不可能了。

　　一甩衣袖，浪十三走到院子里，捡起一根树枝。对着青阳沉声说道。

　　“师弟，来，咱们过两招。”

　　起床气，终归是需要宣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