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真义

　　深吸了口气，中年女子郑重道：“鄙人姓易、名思思，在此先请羽少爷恕我冒昧之罪。”顿了顿，见陆羽点头，易思思这才接道：“大道之言，我万物楼自然是收的，但却非我所能辨认。所以，还请羽少爷写下其中一句，我好请示楼主大人。”

　　意思很明显，不能你说是大道之言就真的是大道之言。

　　要知道，大道之言可是比炎武学乃至是炎武功法更为高深、更为难得的玄妙之物，是能够指引炎武者走向极高境界的大‘道理’，谁会轻易拿出买卖？

　　最为关键的是，这世间，又有几人可以拿的出来？

　　对于这些，陆羽没有丝毫生气，更没有不安。梦中那个世界的神秘，越是了解便越会让人心惊。若只是要几句大道之言的话，他还是有把握可以拿出的。

　　见柜台之上有现成的笔墨，陆羽就着一张草纸，提笔而书。片刻之后，落笔，停下。

　　陆羽才一落笔，易思思便是珍而重之的将柜台之上那张草纸拿起。好奇之下，低头看向草纸之上，陆羽所书的大道之言。

　　然而，这一看，却是让得易思思心头猛地一颤。只见，草纸上书：

　　“夫道者，覆天载地，廓四方，柝八极！”

　　呼吸不知为何变的有些急促起来，易思思手拿草纸，久久未曾回过神来，目中深处，似有无尽混乱出现。

　　短短一句，便无后续，但似乎又潜藏着无穷后续，引人入胜，不可自拔。

　　显然，此刻易思思便是陷入了其中。

　　见此，陆羽没有丝毫打搅的意思。

　　嘿，没有后续，你能悟出个什么来？而且，这可是内篇、原道训中的第一句，无前，但却有后，就不信你不上钩。

　　良久、良久。

　　易思思身形忽然一阵晃动，眼中混乱逐渐转为清明，清醒了过来，只是，不知为何，其脸色却是苍白了一分。

　　“大道之言，果然非我所能解，是我自大了！”一声苦笑，易思思暗自轻叹！

　　“抱歉，让羽少爷久等了，我这便去请示楼主。”回过神来，易思思歉意一笑后，便是快步走入了层层书架遮掩的深处，外人无法得见。

　　双手郑重捧着草纸，易思思绕过如同迷宫一般的诸多书架，而后进入一道密门。

　　密室之中，屏风之后，一名中年男子正与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对弈。男子头戴温润白玉冠，身着金丝绣边袍，腰缠玄色青玉带，看上去贵气不凡。此刻，他正手捏黑子，浓眉紧锁，显得有些举棋不定。

　　而与之对弈的老人则只是布带束发，身着浅白布衫，脸上不见一丝皱纹，但在其眼中却又可以看到古老沧桑，似是已度数百年岁月。

　　却在此时，易思思神色郑重，手捧草纸走了进来，在向老人微微躬身行礼后，便是看向贵气中年男子，道：“楼主，南罗陆羽有大道之言数句，想要售予我们。”

　　贵气中年男子，也就是南罗城万物楼的楼主，薛长青。

　　手中所捏着的黑色棋子突然破碎，被捏成粉末，薛长青顿时失态：“大道之言？”

　　对于薛长青的失态，易思思没有丝毫意外。双手捧着草纸，来到薛长青身前，道：“楼主请看。”

　　轻吸了口气，薛长青这才回过神来，接过草纸，也不去看，反而转向对坐的老人，恭敬道：“请祁老过目。”

　　祁老先前在听到大道之言时，虽未失态，但脸上已然是无比的郑重。

　　没有客气，祁老接过草纸，凝神看去，只见上书：

　　“夫道者，覆天载地，廓四方，柝八极！”

　　只有短短十三字，但是，才一看完，祁老便是瞳孔骤缩，随即便是陷入了某种深层次的奇异状态之中。瞳孔深处，有天降赤炎，坠落大地，化作火海的诡异景象生出。

　　而且，在其体内，更有骇人的力量涌动，似乎随时都有轰然爆发的可能。让得站立一边的易思思心惊胆战，额头之上冷汗不断冒出。

　　在她看来，如楼主薛长青这般镇族大人物、便已是需要仰视、且不可战胜的存在了，可这位被薛长青称作祁老的神秘老人、却似乎更为恐怖，连薛长青对其，都是恭敬有加。

　　此刻这位老人陷入某种奇异状态，十分不稳定，也是让她越发惊惧起来。只得不断祈祷，可千万不要失控才好。

　　便是连薛长青也开始忧心起来，只因为老人身上所散发的力量实在太过恐怖，根本便不是他所能对抗。

　　而且，老人乃是万物楼中极为尊贵的大人物，远不是他这一城之地的楼主可比，若真在这奇异的状态下重创了他，恐怕他也只能吃下这个闷亏了。

　　好在，仅是片刻过后，老人便是清醒了过来。闭目，复又睁开，老人长出了口气，叹道：“意蕴深藏，直指道之一字，可惜，实在太过高深，我亦不能解，当是大道之言不假。”

　　说着，老人将草纸递给了早已忍耐多时的薛长青。

　　连祁老都是看得深陷其中，这大道之言自然是真，所以薛长青早已急不可耐。要知道，自修炎武至今，他可是从未见过大道之言。

　　不出意外，才一看到草纸之上那十三字，薛长青便也是陷入了其中。

　　良久！

　　薛长青醒来，仅叹息一句：“深不可测！”

　　见此，易思思这才上前，道：“楼主，那这大道之言，我们是否需要买下？”

　　不等薛长青答话，祁老便是已是站起身来，道：“若我没有猜错，这，应该是一篇大道真义，而非几句道言。”

　　“大道真义？”心头猛然一缩，易思思惊呼出声，而后心头便是剧烈跳动起来。

　　便是连薛长青也是心头一惊，看着那张草纸的目光，满是骇然。

　　何谓大道之言？

　　何谓大道真义？

　　所谓的大道之言，便是一些极为恐怖的存在，对道的解说，但却只有只言片语。既非炎武功法、也非炎武学，但却可以助人快速领悟炎武之道，提升境界。

　　豪不客气的说，炎武之道，境界当列为第一位。境界一到，实力自然而然便会提升上去。境界若是不到，那么，哪怕修行的炎武功法再好，也是枉然，实力终究会止步于境界之下。

　　所以，但凡修行炎武一道者，都知道，炎武功法固然重要，但大道之言却更要珍贵。

　　而大道真义其实与大道之言相同，也是那些恐怖存在对道的解说。唯一不同的是，大道之言往往皆是只言片语，作用虽大，但终归只有寥寥几句。

　　大道真义则不同，虽然也是长短不一，但通常皆以篇而论。

　　一篇真义，数百到上千字不等，比之大道之言那只言片语不知多了多少，相对来说，也更能助人提升境界，作用自然也就越大了。

　　一想到可能会见到一篇大道真义，薛长青既是不可置信，又是欣喜若狂。

　　不说在他管辖的南罗收到一篇大道真义，会得到何等样丰厚的奖赏。光是能够看到大道真义，便是天大的好处？

　　惊喜过后，薛长青便是快速反应过来。自己等人这一看，可是看了好一会，若是因此让陆羽等的不耐烦而离去，可就真是天大的罪过了。

　　想到此处，薛长青道：“快，将陆羽请来，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必须将这篇大道真义拿下。”

　　一旁，祁老见薛长青做出如此决定，也是欣然点头。

　　万物楼第三层，柜台前，陆羽依旧在静心等待。

　　易思思这一去，已是将近半个时辰过去。显然，那位神秘的万物楼主、也是陷入了先前易思思的那般状态，所以才会等待如此之久。

　　“还好，只是拿出了内篇、原道训！若是拿出道德经，恐怕那神秘楼主三天都未必能够从中清醒过来！”暗自抹了一把冷汗，陆羽开始庆幸自己只是挑了参悟作用不大的内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