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张小鱼

　　夕阳西下，青龙门大青峰后山往下几里处，那里有一片茂密森林。

　　那片森林过去有许多绝壁陡峭岩洞，洞口不是特别大，偶尔飘过几片白雾，但岩洞里却别致一番风景，仿若世外桃源。

　　也绝没有人会想到，那洞里此时竟还有一个刚出生半年不到的婴儿。而那婴儿，正是张小鱼。

　　两只全身金色的猴子，此时正坐在一个洞口。它们龇牙咧嘴，又挠着头皮，往外张望着，不知在看何物。

　　洞口对面有一座小山，山上站立一人，那人黑纱蒙面，一袭蓝裙，显然是一女子。她也正朝这边张望。

　　叽叽！

　　一只猴子对着另外一只挠挠头，伸出毛绒手臂指向那女子。另一只猴子仿佛听懂什么，也挠挠头，看了看对面山头站立之人，随即往洞里一溜烟跳了进去。

　　那女子似乎在寻找什么，不停四处张望，最后摇摇头，消失在那飘着迷雾的山头。

　　黑纱蒙面女子如此在那山头重复出现了三日，但每次，最后总会失望摇头。直至第四日，再也未出现过。

　　没有谁知道她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叽叽！

　　仿佛习惯了对面山头站立的女子，洞口两只金色猴子上蹿下跳，表情怪异，依然龇牙咧嘴看着那座迷雾山。

　　那座小山依旧白雾飘飘，只是少了那黑纱蒙面女子，但却又忽然多了什么。

　　只见从那迷雾里，幽然冒出两轮红月般的光球。那两轮光球似乎毫无方向飘动着，就那样来回晃动几下，最后‘咻’一声，朝两只猴子飞来。

　　叽叽！

　　两只猴子仿佛摊上大事，看见那两轮红月般的光球朝自己飞来，很是惊讶，随即不约而同朝洞边迅速躲去。

　　两轮红色光球飞到两只猴子所在洞口时，忽然晃动停留了下，最后又‘咻’一声，往洞里飞去。

　　飞过一片纯净小湖，小湖过去，有许多不知何时形成的天然石笋，如水晶般亮晶晶。没有人会想到这里竟这般大，大到可以容下一所房屋。

　　但此时，那些亮晶晶石笋却因两轮红月般的光球降临而通红透亮，那光滑臂面也折射出一层红色光晕来。

　　在那些天然石笋中间，有一块如床般大小的平面石块，上面正躺着个小孩，张小鱼。

　　此时那两轮红色光球飘荡到张小鱼头顶，仿佛一双眼眸，在注视着他。

　　张小鱼也好奇吧，两只黑色大眼睛一直盯着它看，似乎为它着迷。还发出婴儿特有的可爱笑声。

　　咻！

　　那两轮红色光球忽然向张小鱼身体压去，越压越低，但最后仿佛再也无法压下，停留在距他一米上方。

　　这样僵持片刻，张小鱼停止了欢笑。而他的两只水灵大眼则越发无比通红，若此刻有人在看，那你会发现，那些原先由两轮红色光球照射而出的红光，竟慢慢在消失！

　　这并不是两轮光球消失不见，只是你绝不会想到，那些红色光芒竟离奇一点点飘进张小鱼通红的双眼内，仿佛那些红光忽然遇到镜子，折射而回。

　　这样不知过去多久，张小鱼头顶上方的两轮红色光球越变越小，最后只有滚珠那般，且因张小鱼那双眼的吸收，它们由最初的通红变成了玻璃般晶亮。

　　是的，它们变成了两颗透明的滚珠，又仿佛，只是两团透明的空气。

　　待那洞里所有红光完全消失时，那两颗透明滚珠也‘咻’一下，飞入张小鱼双眼内，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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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龙门的天峰山。

　　天峰殿，观天台。近日那常年迷雾缭绕的山峰显然比往常少了些，清风气爽，柔和的阳光照射而下，很容易让人心生懒惰感。

　　观天台上站着五个人。他们分别是掌门真人和天师长老，还有天峰山长老，小青峰长老，青龙门药仙。

　　他们五人之中有一位女子，那女子则是小青峰长老陈青青了。

　　小青峰乃莫小冰和小舞原先所在一脉，那一脉都是女弟子，只是莫小冰后来与张天结为夫妻，也就进入了大青峰一脉，而小舞至今仍属于小青峰。

　　清风袭袭万物复苏般，五人的道袍齐齐舞动，显得仙气十足。

　　不知在商议什么，他们不时抬眼望向上空，仿佛忽然有新发现。

　　“掌门，这事竟如此之奇怪，莫非，那魔眼被某位高人降伏了么？”

　　说话的是一个白头白须的老者，此人正是大青峰一脉的天师长老。

　　掌门真人摇摇头，只顾向万里晴空的头顶张望，片刻，又低头沉思什么，道：“这事确实怪异，实属难料，但愿如此吧。若真被某位高人降伏，也并非不是好事。只是不知时隔些年，魔眼会否再次出现哪”

　　小青峰长老陈青青道：“掌门，不论事后如何，我等且先不看也罢吧。如今，魔眼浩劫已过，虽那魔眼不知去向，这些日却也未曾出现过，而且天下百姓因魔眼的消失才得以恢复常态，这得多谢上天有好生之德哪”

　　“是哪是哪”

　　其他人听罢，点头微笑对视，表示赞同。

　　“对了”，掌门真人忽然想起什么，转身面向天师长老，道：“莫小冰的伤势可好些？还有那神秘女子，可有查出来者何人否？”

　　“这个”

　　天师长老犹豫了下，道：“小冰的伤势较为严重，此刻还在仍沉睡，不过相信过不久，该会有好转机。至于那神秘女子，照老夫来看，小冰受的是失传已久的玄冥掌所致，此掌法……”

　　“玄冥掌？”

　　掌门真人和其他长老全然顿了下，仿佛都在思索什么，掌门真人道：“这掌法乃老祖那一代所为流传而来，至今已过无数年头，而这‘玄冥掌’则出自‘玄冥真诀’，此真诀除了天山峒，想必其他门派就算知晓，也非练就的如此精湛。而莫小冰并非等闲之辈，莫非，真是她……？如果是她，事情就复杂哪”

　　“掌门，如此说来，我等有必要上天山峒一趟了，小冰乃本脉张天之妻，自然由本脉彻查，而且，张天夫妻之子张小鱼也因此事而失踪，老夫曾于附近山头搜寻过，却未曾有何发现，依老夫看，十有**是那女子所为，老夫今日就启程如何？”

　　天师长老身为大青峰一脉长老，而张天与莫小冰都在自己门下，自然由他率先负责。而且张天之子张小鱼刚诞生不久就被掳走，自己还未见上一面，怎能不令他着急！

　　“掌门”，小青峰长老‘陈青青’在一旁听得天师长老一番话，走到掌门真人身边道：

　　“天师长老说的对，小冰如今虽与张天结为夫妻，但终究乃本脉弟子，不如就让贫道与天师长老同去，也得有个照应，相信我等两位长老出动，天山峒再如何，也得给个回话吧。再说，青龙门历来与天山峒并无太大过节，料不定此去还得出一番水落石出，岂不更好？”

　　掌门真人听罢，沉思片刻，看着他们道：“也罢，那，此番就委派你等两位同去天山峒一趟，若真有何变动，我等随机应变即可”

　　天师长老与掌门目光交接，点头表示赞同，朝小青峰长老陈青青道：“如此，你我今日就即刻即启程吧”

　　“如此甚好，那就走吧”，陈青青面挂一丝微笑，看也不看在站各位，消失在观天台。

　　“陈长老行事还是那么果断”

　　天师长老看着她消失的方向，随即也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唉”

　　掌门真人与天峰长老，松峰药师齐齐看着两位远去，掌门真人叹息一声，道：“但愿他们此番别去有所收获哪，陈长老历来行事果断，性子直急，而莫小冰史来与她情同母女，恐怕此一去……，好在有天师长老同行，两位性子各有长短，此番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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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叽叽！

　　张小鱼所在岩洞里。两只金毛猴在他所躺的光滑如镜的平岩上，不停挠头龇牙叫着，很是着急。

　　张小鱼自从上次被那两个红色光球照射而完全吸收那些光芒后，至今一直昏迷不醒。

　　有时候，人并不比兽类高尚多少。对于会照顾小孩的兽类而言，你会惊奇这世间竟真有如此场面。甚至对于那些践踏虐待小孩的人而言，简直是天与地的差别。

　　两只金毛猴一直轮流照看着张小鱼，从山中不知采摘些什么野果，它们把野果掏碎，喂他那些果汁。

　　而张小鱼身上所穿的衣服，则是上次他被这几只灵猴掠来时所穿的，还有好几件，也是这几只猴子一同给带来。

　　也许青龙门的人绝想不到，他们正在四处寻找的张小鱼，竟被这几只灵猴给带入这岩洞里来了！

　　那日莫小冰与黑纱蒙面女子一战，就曾有三只金猴忽如而至，出现在大青峰那两颗老青松上。

　　趁两人专注于战斗，他们悄悄溜进屋里，连人带衣物，把张小鱼和那几件衣服都掳走了。

　　它们有人饲养？还是纯粹好玩？没有谁知道。

　　张小鱼就这样被它们在此看护着，它们会给张小鱼清洗和更换衣物，清洗所用的水，也是在那山洞里的湖水。

　　有时候它们会摘来些奇异的果子，堆放在张小鱼床头。说是床头也不为过，这个光滑如镜的黑色岩石，事实上比一张床要大很多。张小鱼躺在上面，随便打滚也不至于掉落下来。

　　而更甚的在于，这平如镜的大岩石上，他们冬暖夏凉，以至于张小鱼不穿衣物，也不会着凉。

　　日复一日，如此，时光幽幽流转。转眼已一年。

　　张小鱼从昏迷中醒来。他学会了走路，而且如同那三只金猴，跳跃及行走速度快于普通小孩，那岩洞里也开始传出了小孩牙牙学语和猴子叽叽喳喳的笑声。那笑声，好听极了。

　　（有关于‘狼人’，‘猴人’等，曾有此类记载，他们被丢弃山林，被狼，猴子等喂食长大，后来被探险家们发现带回社会，但不久便离开人世，最年长的活至四十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