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七章 交代（二）

　　第三五七章 交代（二）

　　阿恒虽然震撼于密谍院的变态，却并不算太过惊讶。小说 奥多夫本是一个奉行“无情”至的人，在他的眼，格物至，一切都必须是可以解释，可以控制的，算人的感情也是如此，那么视世人如土鸡瓦狗也算不得稀！

　　幸好那个变态老头已经死了，否则被这样一头无所不在的恶魔盯，还真是寝食难安啊！阿恒庆幸不已。

　　他随即又担心起来，密谍院的传承落在了小瑾手。以小瑾的心性，今后的密谍院只怕也善良不到哪里去！他曾奢望小瑾能够摆脱血腥黑暗的生活，变回曾经那个善良美丽的女孩。现在看来，有些可望而不可及了！为了那难解的仇恨，她不会轻易地放弃到手的力量，一旦沉迷于黑暗、血腥和残忍，她还能回头吗？

　　阿恒想到这里，恨不能把奥多夫从地底下拖出来再揍一顿！

　　不过，想这些事情为时过早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脱困！能够得到郭武、小楼和小瑾的准确下落，阿恒七八下的心已经放下了一大半。！

　　在此之前，阿恒总是担心会听到一丁半点关于三人的噩耗。他甚至想过，如果有人用郭武、小楼、小瑾任何一个人的性命来要求他放弃一切，包括他的生命，他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在阿恒心里，实在没有什么他们更加重要。

　　小瑾被刺身亡后的那一段记忆，他永生难忘。在知道她诈死复生之前，阿恒真的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如果再来一次这样的事情，他一定会疯的！

　　他到底还不是一个合格的权谋政客啊！政客该是伪善而无情的，他们惯于用大义的借口为自己的懦弱和无能开脱。他们可以牺牲任何人，除了他们自己。可若是变成那般地无情无义，对阿恒而言，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

　　但是死真的能解决问题吗？算他肯放弃生命，真的能够换取敌人的退让吗？

　　经历了大半年的风风雨雨，阿恒早看清，这个世界的权势者全都是一群喂不饱的恶狼，当你退了一步，他们会逼近两步，当你退到悬崖的边缘，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把你推下去。他算放弃了一切，最后也不过是和兄弟挚爱一起被埋葬的下场！

　　在这个风云变幻的时代，最丑陋的恶行肆无忌惮地张扬，最美好的感情在权谋者的耻笑被埋葬。这是一个模糊了善恶，以成败论英雄的时代。

　　令人遗憾的是，北疆处在风暴的心。一场场权谋的洗礼，让阿恒早已看清，忠诚和善良只会让北疆人越来越受伤。他们用生命守护帝国、守为人类，却被人当做了工具，当做了傻瓜。狼骑营如斯，总督大人如斯。

　　英雄名将不能堂堂正正决战于沙场，却折戟于一次又一次的权力纷争。在这样的世界，挚爱亲人不能厮守相助，一朝分开可能是永别！

　　在这个时代，只有强大才是唯一的出路。只有将明枪暗箭折断于未刺之时，才是保护挚爱亲人的唯一办法。

　　他之所以依然不断地为所爱的人担心，是因为他还不够强大，为了兄弟，为了挚爱，为了誓言守护的北疆，他还需要不断地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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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千层眸和映像神通所控制的梵天心有些迷惑，眼前的少年主人一时面露微笑，一时面目狰狞，他似乎……竟然走神了！

　　梵天心轻喘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道：“主人，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阿恒闻言，才发现自己竟然失神了，他不由脸色微红，清咳一声道：“前面两个问题你回答得很好，我非常满意！现在告诉我，你在塔木城究竟有什么计划？”

　　这一次梵天心迟疑的时间更长了，神色也愈发的痛苦。

　　阿恒不得不说道：“我和你在塔木城有着共同的利益！”

　　说完后，阿恒紧紧盯着对方，他这句话留白的空间极大，他需要梵天心自己编织一个理由欺骗她自己。此刻，梵天心识海的任何一丝波动都瞒不过他，梵天心的潜意识正在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互相冲突的记忆，为自己的屈服和信任寻找正当的理由，哪怕这些理由是虚假的。

　　毕竟在塔木城的灾难，二人有太多正面为敌的记忆！阿恒不敢抹去这些记忆，因为最重要的秘密不是来自某个片段的记忆，而是隐藏在一连串零散记忆的潜在联系，这种联系往往亲眼所见更加重要，它揭示的才是事情的真相。

　　如果让其任何一段记忆消失，都可能导致秘密永远沉沦。所以，阿恒在放大梵天心负面情绪的同时，还要尽量让梵天心保留完整的记忆，并且具备基本的判断力和推断力。

　　当然，一旦这些判断力和推断力让梵天心再次清醒，阿恒不得不采取进一步的手段——在没有得到答案之前，他宁可将对方变成白痴，也不能让她再次产生威胁。

　　幸运的是，童年的惨痛经历让梵天心拥有着极强的自我保护和规避意识，她的潜意识成功地回避了那些直接冲突的记忆区域，找到了让她能够承受的答案。虽然这些答案并不完整，但阿恒只要揭开了冰山一角，不难找出事情大部分的真相。

　　梵天心渐渐平静，娓娓道来：“主人，这一次计划最主要的目标是全歼西北经略府所有的人类军队……”

　　阿恒闻言吓了一跳，对方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本以为对方的目标是人类腹地，哪知道还落在北疆军的身。

　　可是，这么做有点吃力不讨好的嫌疑啊！如果他是吸血军团的指挥官，势必带着永夜亡灵深入人类腹地，那是更有战略价值的目标。只要在巴扎沙漠南端建立了阵线，来自冰原的增援力量能通过巴扎沙漠脆弱的通道，攻入人类腹地了。

　　虽然难以理解，但是阿恒没有打断对方的话。因为他相信梵天心不是傻子，她这么做一定有他所不知道的隐秘。

　　梵天心继续道：“对于吸血军团而言，只有全歼人类军队，才能真正地控制西北经略府！塔木城只是西北经略府的门户，仅仅一座城池根本不足以打造我们攻略人类帝国的前进基地。

　　西北经略府则不同，地广人稀，丘陵、湖泊、河流密布，如果经营得当，堪人类帝国丰饶的南方之地，而且牧场众多，集结了人类帝国一半以的战马资源。无论是控制还是毁灭，都将给人类帝国的军事力量基础造成难以弥补的重创。

　　但是西北经略府的地形同样也是一个劣势，如果人类军队采用游击战术，算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也无法真正控制那里。随着人类内战渐渐结束，被抽调的北疆军会陆续回归，其他的增援军团也会陆续通过巴扎沙漠和兰贺山脉，仅凭塔木城的吸血军团，是无法守住如此广袤的土地，算加死灵军团也不行！”

　　阿恒隐约捕捉到事情的真相，对方说得是“仅凭塔木城的吸血军团”，这句话意味深长啊！

　　果然梵天心说道：“从国内带来的消息，在较长的一段时间内，塔木城的吸血军团将不会得到任何兵力的支持。所以我决定，以塔木城为诱饵，将西北地的人类军团都集在一起，一举歼灭。

　　只要西北经略府再无人类的抵抗力量，我们不管是越过巴扎沙漠，还是扼守巴扎沙漠和兰贺山的脆弱通道，都有从容选择的余地。”

　　阿恒已经彻底明白了过来，看来这一次吸血军团占据塔木城的行动，根本是打肿脸充胖子，他们的兵力早已捉襟见肘了，不足以发动更大规模的国战。

　　梵卓在神赐共和一连串的胜利以及死灵军团的恐惧，给所有人都制造了一种假象——人类的将领普遍认为，如今执掌神赐共和大权的暮光族拥有无穷无尽的战争潜力。

　　想到这里，阿恒有些羞愧，他相信如果总督大人在的话，不会像他们一样眼光囿于一城一地，产生如此的误判！

　　虽然处于凛冬季节，但是梵卓依然需要维持极大的军力运转，他既要维持布鲁达城的稳定，又要追击元老院的流亡政权，还要威慑南方部落和兽人军团，同时维持多个战场的优势，对于还没有彻底统一神赐共和的暮光族而言，顾此失彼是迟早的事情，能够维持如今的境况已是极为难得。

　　阿恒皱眉道：“既然兵力不足，你们为何还要仓促发动战争！”

　　梵天心道：“这是不得已而为之，随着叶重攻入巨雍山脉以南，人类帝国内战即将结束，叶重登基已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若不能趁此机会拿下西北经略府，来日算付出千倍百倍的代价也不一定会成功！而且，拿下西北经略府之后，对于分化国内那些冥顽不宁的敌对势力，包括改善与兽人王国的关系也至关重要，这是我们和冰原各大势力谈判极为重要的筹码！

　　父王有意在冰原积雪消融之前，合众连横，整合出一支前所未有的强大冰原盟军，彻底毁灭人类帝国。而我要做的，是帮助父王支撑到积雪消融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