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食脑

　　这时，夜空中乌云滚滚，狂舞的闪电划出道道白色裂痕，光芒刹那照在王岳身上。

　　我杀！

　　我杀！

　　我杀杀杀！！！

　　王岳不断挥爪，每爪都抓得猿猴们血肉模糊，骨断筋折。

　　只见王岳他血灌瞳仁，青筋根根暴起，血管壁仿佛马上要被汩汩奔流的血液撑破，心脏搏动得好似要飞了出来，大口大口呼吸的空气几乎胀裂了每一个肺泡！

　　“哗啦啦……”

　　“噼里啪啦……”

　　天空猛然下起瓢泼大雨，茫茫雨水如门帘般接连而下，好似红龙河水直接被从空中倾倒下来一样。

　　咔！

　　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彻天地，震得王岳仿佛心脏都要吐出来似的，紧接着轰隆隆雷声连成一片。

　　冰凉的雨水和巨大的雷声，使得众猿的攻势一缓。

　　冰凉的雨水和巨大的雷声，也深深刺激着王岳，他双手抓向天空，仿佛要抓破这风雨雷电。

　　王岳朝着天空大声咆哮着：“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他猛地挥爪抓向身旁。

　　一只金毛长臂小猿正在抢着往嘴里吞吃一条带着热气的鲜血淋淋肉条。

　　那是它刚刚从王岳大腿肚儿上抓下来的。

　　一把就抓在那金毛长臂小猿的头上。

　　“咕唧”一声，金毛长臂小猿的脑袋，就好似被棍棒打碎的西瓜一样，四分五裂。

　　通红通红的血液伴着雪白雪白的脑浆，水墨画般溅落一地，马上就被雨水冲走得踪迹皆无。

　　只留下无头猿身，喷涌着鲜血，躺在地上轻轻抽搐。

　　“嘎嘎！”一声刺耳尖叫。

　　旁边嗖的跳出一只成年母猿，不要命的发狂似地一爪打飞王岳身前进攻的几只猿猴，涨红着猴眼，嘴角流着血丝，张着血红大口，猛地一蹬地，四肢如同闪电般抓向王岳。

　　王岳虽已看到蹦过来的母猿，但因为被别的猿猴纠缠住，无法及时躲闪，只好挥出左臂，阻挡母猿朝自己头部的进攻。

　　母猿一把死死抓住王岳的左臂，全力张口，一口深深地咬在王岳的左肩头上，猛力晃动猿头，恨恨地要从王岳身上撕咬下一大块肉来。

　　王岳只得运转不多的真气，汇集在左肩，绷紧肌肉，硬挺母猿的撕咬。

　　同时右手挥爪，狠戾一抓，如同掐断黄瓜般，抓断一只猿猴的胳膊，随后一脚踹飞。

　　这才腾出手来，屈右肘，再呼气，以全劲向后快速拉回，拉至右腰变侧拳，爪心向上，一爪抓在母猿的肚子上，使劲一掏，掏出一段热气腾腾黏糊糊的肠子。

　　饶是如此，母猿还是没有松口。

　　王岳又是一爪，抓在母猿的脖子上，用力一拧，“噗”的一声拧断了母猿的脖子，猴血立刻从脖腔如喷泉般涌出。

　　那猿头还死死地挂在左臂肩头。王岳用右手施力掰下猿头，左肩头带下一大块肉，还深深地残留着两颗尖尖的猿猴犬齿。

　　接下来的血战，完全就是拼搏意志力的战斗。

　　王岳简直是以伤换命，你猿猴抓伤我一记，我就一把抓死你。

　　渐渐地，剩下的几只猿猴，惊恐地望着浑身如同血葫芦一般，靠在石壁上摇摇晃晃就是不倒的，好似地狱恶魔的那个坚毅如山的身影，慢慢一步一步小心退却下来。

　　仿佛不想惊动他一般，渐渐退到林边，然后转身飞快上树，一刻不留地逃离此处，只留下一地残破的猿猴尸体。

　　看着金毛长臂猿们逃进树林里，等了一袋烟的时间，王岳这才敢缓缓坐下，想要休息片刻。

　　轰隆隆炸雷声中，磅礴大雨倾盆而下，道道闪电划过乌云密布的夜空，刹那间的闪光照亮这片修罗地狱般的场面。

　　王岳刚松口气，一放松紧张的心情，就立刻觉得周身没有不疼的地方，战栗的身子好像要垮掉一样，连呼吸都非常困难。

　　他双膝一软，瘫坐在地上，只想一坐不起，好好休息一下。

　　猛然觉得头顶上有些小石子稀稀落落地掉下，落在身旁的地上。

　　勉强抬头观看，只见那只好久不见的赤毛长臂猿，正直立身子站在三丈高的巨石之顶。

　　赤毛长臂猿双爪将一块八仙桌大小的石头高高举起，红彤彤的猿眼透出恶狠狠的凶光，死死盯着王岳。

　　这赤毛长臂猿，生性薄凉，狡猾无比，看见猎物并不轻易亲自出手猎杀。

　　而是让手下众猿先围捕一番，探得结果后，再行是否出手。

　　先前，看见王岳靠着石壁与众猿打得不可开交，它就决定自己偷摸从巨石背面爬上石顶，再从顶上跳下来突然袭击。

　　没想到才一会功夫，金毛长臂猿们就死的死，逃的逃。

　　赤毛长臂猿不由气得发疯发狂，发现在巨石顶上有块大石头，决定改用石头砸死王岳，出口恶气。

　　“嗖”的一声，巨石如陨石般带着呼啸的风声，快似闪电砸向王岳。

　　王岳死命一闪，将将躲过巨石，却被冲击波震得飞了起来，他强扭身躯，才稳落在地。

　　赤毛长臂猿见没有砸死王岳，气得吱哇乱叫，从石顶一跃跳下，双爪穿透风雨，无形如刀的罡风气浪，吹得枝断石裂。

　　凶神恶煞的赤毛长臂猿，如同披了毛的僵尸一样，恶狠狠地朝王岳抓来。

　　就在这刹那间，

　　王岳脑海倏然打开，身体之中释出无数细微光华，眨眼间聚集在他的身体周围。

　　随后，王岳身与意合，全身真气皆倾注凝聚在左手上，左手顿时熠熠光辉、神华透漏，变得坚硬如铁。

　　王岳猛地跺地而起，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离弦之箭般迎向赤毛长臂猿。

　　爪风穿透风雨产出了气爆，这一刻，那声音强过雷声。

　　半空中，一人一兽刹那间交叉而过，分别落在巨石左右，一动不动站立着。

　　猛然间，一兽砰然倒下，一人稳如泰山般耸立在狂风暴雨间，是那么挺拔。

　　王岳回头，只见赤毛长臂猿的脑袋顶盖被掀开，露出白花花的脑浆，身体不断抽搐着，浑身毛发根根直立，献血不断从口中冒出。

　　王岳挣扎着拿起一块小石子，砸向赤毛长臂猿的身体。

　　小石子砸在身上，它一点反应都没有，仍然仰卧不动。

　　这时，王岳眼前一暗，晕倒在雨水中。

　　不知过了多久，王岳隐约听见嘎嘎的鸟叫声，好像扑棱扑棱地在打架。

　　他缓缓将眼睛睁开一条小缝，立刻被刺眼的光芒晃得要瞎了。

　　王岳连忙用手挡在眼前，紧紧闭上眼睛，然后伸手摸了摸身边。

　　原来自己正平躺在湿漉漉的碎石地面上，身体也渐渐地有了感觉。

　　那感觉好像有无数人在用力撕扯一样，撕心裂肺的疼！

　　耳朵也堵得厉害，听到的声音好像都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那样飘渺不清。

　　王岳的脑袋涨得晕晕的，眼睛看什么都是重影，胸闷得喘不上气来。

　　那感觉就好像小时候偷偷喝了邻居的半壶老酒，第二天一早醒来宿醉那样难受。

　　王岳又闭上眼睛，趴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感觉比刚才好多了。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王岳勉强用手拄地，慢慢地抬起身子。

　　王岳这才发现，现在已经雨过天晴，太阳高高地挂在空中。

　　万里无云，明媚的阳光暖暖地照在王岳的身上，暖得连身上的伤痛都似乎减轻了些。

　　王岳突然感到身上一阵酸酸麻麻，一种怪异的，难受的轻微刺痛遍布全身。

　　低头一看，原来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一堆黑黑的小蚂蚁，正在他身上裸露着的各个伤口处用力撕咬着。

　　王岳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连忙从地上蹦起老高，手忙脚乱地拍打起蚂蚁。

　　过了好一会，抖落完蚂蚁，才发现四周倒了一地的猿猴尸体，众多乌鸦和秃鹫正在为争抢啄食尸体而不断打斗鸣叫。

　　王岳步履不稳，踉跄地走向那片猿猴尸体，顿时惊飞一片乌鸦和秃鹫，不住地在空中盘旋，不敢下来。

　　王岳不禁感慨，自己真是命大啊！

　　王岳在猿猴尸体中，不断搜寻赤毛长臂猿的尸体。

　　这赤毛长臂猿一定价值不菲，能值很多钱。

　　王岳摇摇晃晃地走去，终于在不远处发现了赤毛长臂猿的尸体。

　　他很高兴地看到尸体还是完好的，应是还没有散尽的高级荒兽的威压，使鸟兽们不敢靠近。

　　猿身上的血渍都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赤红色的毛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王岳返回巨石下，找回自己的背囊，从中取出小刀，小心翼翼地挖出赤毛长臂猿白白的脑子。

　　拿在手中，犹豫了片刻，王岳下狠心决定先把它吃掉，回复好体力才是活下去的关键。

　　王岳在青玉城集市中见过，荒兽猴猿标注大补，能强身健体、增强智力，标价约千两银钱，这么贵还供不应求。

　　因为能够增强智力的物品太少了，赤毛长臂猿的脑子应该更值钱。

　　可那也没有自己的命值钱啊。

　　一会儿指不定会引来什么野兽，没有自保能力的话，那就是野兽的一盘菜啊！

　　想到这里，王岳拿出火刀、火石、火绒，找来些较干的树枝，生火略微烤一下。

　　他皱着眉头，硬着头皮用小刀剜下一块猿脑放在嘴里，只觉得腻腻滑滑，腥臊臊的，仿佛在街上吃过的要坏掉的豆花一样。

　　王岳强忍着吃掉整个猿脑，只觉得反胃要吐。

　　不一会儿，就觉得一股暖流，从小腹中缓缓升起，慢慢地通达全身。

　　渐渐地，浑身通泰，伤处也麻麻地，体力逐渐恢复了一些。

　　稳定了一会，王岳开始轰走那些乌鸦和秃鹫，依次逐个地翻转猿尸，寻找完好的猿脑来挖取。

　　这时，忽然从远处丛林中传来一阵犬吠声，王岳连忙起身，收拾起背囊，躲到巨石的后面。

　　一高一矮两个男人和一只狗远远地从林中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