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姑奶奶的企图

　　进了一座山，林木茂密，所以我只好下来走路。

　　这山里的树像棕榈又似桫椤树，很有史前的风范，草也是一人高，叶子细长，边缘带锯齿，刷子似的扫在脸上割得痒疼痒疼的。

　　好在前头是牛哥他们带路后头虎哥殿后，不然我可就是淹没在草丛里怕也没人发现。

　　也不知这深深地的草木里头有没有什么怪物？

　　想到这我突然打了一个冷噤，霎时草木皆兵看什么都诡异。

　　结果，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一路嘀嘀咕咕念念叨叨着神佛保佑突然脚下一绊，我啊一声还没叫出来身子就被什么卷住了。

　　总算是有经验，知道外不开又是蛇，我紧紧抓住两旁的草丛大叫：“奶奶救命啊！”

　　虎哥离得近赶紧就来拉住我的手，这怪东西拖不走我索性一甩尾巴震脱了虎哥的手刷刷蜷了起来，整个身子直立，把我举在一旁。

　　哎哟我去！我是和蛇有缘还是有仇？又是一条蛇！

　　这东西比黄蛇差不多大，所以我现在相当于在三层楼那么高的地方悬着。

　　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嗷嗷吐起来，吐的头晕眼花。

　　吐完了睁眼打量，这蛇却又不同于前面见到的，它竟然有爪子，两只爪子缩在胸前，头上没有角，可是有一大个肉瘤一样的凸起。鳞片极细，光滑极了。

　　按照龙的分类，这也不算是龙族，这什么玩意儿？

　　“奶奶，救我！”我不敢大叫，可也不甘心。

　　“哟，我倒是谁呢，原来是鲵蛇。莫非你家主子在这附近？”这姑奶奶似乎不着急，这口气？是老相识？

　　“你不在深渊里头却又是何故？”

　　我惊了，这东西也是会说话的啊？！是不是个头大的都会说话？

　　“哼哼，老娘我呆腻了，身子乏了，想四处走动走动也要说给你知吗？”渊波姑奶奶伸出长长的指甲把玩。

　　这动作我明白，遇到敌人她就这样子。

　　那是不是说，这个叫鲵蛇的是敌人？

　　那也就是没有好说好商量的可能？看来我得自己想办法了。

　　我寻思着这东西鳞片那么光滑肯定是速度奇快极难抓住的老泥鳅，杀泥鳅是用盐，我这会儿哪里找盐去？这七寸也看不真切在哪里，哪里是它的弱点？趁着他们在说话我赶紧四下里目光搜索这鲵蛇的全貌。

　　思来想去，目光落在它的头上，这蛇为什么要长肉瘤呢？还那么大，像鹅似的。

　　这看起来没什么用的东西既然堂而皇之的存在着那必定是有用意的，会不会是它的弱点？

　　不管了，试它一试！

　　我被卷的紧紧的，眼下也只有脑袋可以动弹，还好发簪就在头上，我催动仙力操纵起来，黑犀木发簪悄悄变身一把匕首伺机而动。

　　“老妖婆，神王罚你幽禁万年，不管银河缘故你现身此间，但我劝你早日回去继续领罚，免得叫神王知道毁了你的真身脱了你的神魂叫你后悔不得。”这大鲵蛇口气不小。

　　“哼，少废话！老娘我本不想杀生。但是，你今天却是找死，那就怪我不客气了！就算是你家主人来求情我也要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老妖婆果然是老妖婆说翻脸就翻脸，立即变身蛇身，鱼翅在身后怒张着瞪着一双大眼张口就是一团紫气喷来。

　　哎呀！去你的老妖婆！我还在它尾巴上呢！这无差别的攻击，鲵蛇没死我就要先挂了！

　　我赶紧憋气缩着脖子尽量把身子缩进鲵蛇尾巴里头总算是避过一劫。

　　再钻出来时鲵蛇没什么损伤，我猜老妖婆估计是在深渊里头久了，没灵兽仙兽吃所以法力不够吧。

　　就见老妖婆抖抖身子又长大了一大截这回子蛇头后面张开了腮一样的大刺，耳边听见鲵蛇“咦？”了一声，似乎也是讶异渊波姑奶奶的变化。

　　我突然发现姑奶奶的尾巴变了，这回是鱼尾巴，好奇怪。再看眼睛变成了金色的还有竖着的黑色瞳仁，和以前变身的样子不一样了，甚至我感到就连身上的气息似乎也有点儿变化，说不上陌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怪怪的，反正和平时不一样。

　　但是这变化却是一闪而过，得亏我在的高离得近，若是在地上那肯定是看不清楚的。

　　紧接着渊波姑奶奶眼睛里射出一片光来，紧接着张大口一团雪白的东西就喷射了出来。

　　大鲵蛇又要避光又要躲这白白的东西就有点儿慌乱了。但终究是没有躲过，被这雪白的一团击中。

　　我缩着脖子尽可能地躲在尾巴里，可是这雪白的是什么东西？周围都被包裹了起来，像是下了一场雪又像是被吐了一口痰。

　　然后温度骤降，鲵蛇被冻住了，我也被冻住了。

　　幸亏是在尾巴里裹着，总算没有冻死。

　　耳边听见渊波姑奶奶毫不顾忌地哈哈大笑，指挥虎哥他们上前打算推倒鲵蛇砍了吃了。

　　难道他们忘记了我还在尾巴里卷着呢吗？我想哭。

　　这蛇却并未死透，竟然动了起来想要挣扎，我赶紧催动黑犀木照着那个碍眼的大肉瘤就扎进去，鲵蛇闷哼一声不动了。

　　渊波老妖婆骂道：“哼，还挺能撑！这回看你死不死！”

　　伸出长甲挥舞着隔空把鲵蛇脑袋砍飞了，又开膛剖肚取了蛇胆自己吞了，接着指挥着虎哥将鲵蛇大卸八段，牛哥寻柴火准备烧烤，到了最后才安排来解救我。

　　我已经冻得僵了，何况卷了那么久身子也麻木了，又被倒下的鲵蛇压得死死的，简直是惨到家。

　　“哟，别抖了，待会儿抖出一身的跳蚤虱子来。你猫哥已经在烤肉了，吃了就好了，抖什么抖啊？”

　　这死老妖婆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说刻薄话八成会死。

　　“那，那个，那个，奶奶，鲵蛇是个什么东西？还有你，你，你怎么一会儿蛇一会儿鱼的？”我哆哆嗦嗦地说。

　　“哦？什么蛇啊鱼啊的？你都看见什么了？”老妖婆俯身凑过来。她居然直接跳过了鲵蛇部份，显然是对后半句更关心。

　　我刚想张口，可是目光接触到了她的眼睛，有一煞那我仿佛看见眼睛后面有个人正冷冷地看着我，我打了个寒战。

　　话到嘴边临时变卦：“就是，奶奶，我一会儿遇到蛇，一会儿遇到大鱼的，这地方不是蛇就是鱼，就没别的了么？我最怕蛇了，以后可咋办？”

　　“哦，是吗？”渊波老妖婆身子缩了回去似乎对我的回答有点儿满意，“大概咱们是接近应龙的隐居地了，说不定他有法子救小猪。【零↑九△小↓說△尽克牡嘏套匀徊皇巧呔褪怯悖庑∩卟凰闶裁矗褂写蟮哪亍５饶慵吡司兔皇裁春门铝恕！br />

　　我的心里突然升腾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以前总觉得渊波姑奶奶性格反复无常就像人格分裂，可是今天我却怀疑她不是人格分裂而是根本身体里就住着两个人，那另外一个，是谁？

　　烤了老半天的火我才渐渐恢复过来，肉也好了。

　　这鲵蛇肉谈不上好吃，滑滑的，没什么嚼头。

　　自打进了这里头我天天不是仙果就是灵兽肉，就没吃过一粒米，真是说不出的难受，特别想吃大米饭，实在不行，馒头也好。

　　“这鲵蛇肉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功效？”我捧着一块肉问毫无仪态大嚼的姑奶奶。

　　“嗯？功效？没有。”

　　“啊？”我有点儿小失望。

　　“没功效就不能吃了？姑奶奶我就是看它不顺眼，就想吃了它，怎么？不行吗？”

　　“行，您最大，您说了算。”我可不敢得罪她。

　　“奶奶，我们把个鲵蛇头挂那么高，不会引来别的什么大蛇吧？”猪小弟难得清醒一会儿。

　　“小东西，你懂个屁！姑奶奶我自有用处，趁着睡醒了赶紧吃，下一顿不知有没有命吃！”渊波姑奶奶瞪了一眼猪小弟似乎嫌他多嘴。

　　很快猪小弟又睡着了，这倒是很像以前我中毒的时候。

　　说到以前，我好想玄陈，也不知道他在那里，都好几个月了，完全没有音讯，说好的来看我也没有来。

　　我正胡思乱想，突然四周响起了刷刷的风声，虎哥一跃而起，牛哥赶紧护住小猪。

　　怎么了？我跟着站了起来。

　　只有渊波姑奶奶喜上眉梢：“哈哈哈哈哈…;…;果然来了！来得好！”

　　说完竟然风一样席卷而来裹挟着哥仨就走了，留下完全不知所谓的我。

　　我刚要大叫等等我，眼前就多了一道墙。

　　我抬眼一看，我滴娘！加大号的鲵蛇出来了！

　　“呔！何方神圣？竟敢吃了我的孙儿？！吃了还要挂起头颅是欺我门中无人吗？”声如洪钟如雷贯耳。

　　我傻了，这就是渊波姑奶奶说的来得好？寻仇的来了。

　　“说！为何要杀我孙儿吃其肉啖其血不够还要悬颅示警！？你给老夫说清楚了！否则我定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说什么啊我？这也不是我的主意啊。

　　“我，我，那个，我…;…;”我结结巴巴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还是跑吧？

　　这念头刚一出来大鲵蛇就察觉了，一条长尾把我卷了个结实竖在眼前：“哼，想跑？！岂有此理！”

　　说完用力一紧我顿时喘不上气，全身疼得厉害，仿佛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完全没机会反抗。

　　我要死了吗？玄陈，救我！救我！

　　虽然明知道他不在，可是此时此刻我却只能想到他。

　　老怪物越发用力，我噗嗤喷出一口血之后昏过去了。

　　但我似乎又不是昏过去了而是做了一个梦，梦里玄陈飞奔而来救下了我抱着我，好温暖，好舒服，玄陈，不要走，不要走，我知道这是个梦，我不要醒，再睡一会儿…;…;

　　啪啪！两声脆响，脸颊一痛我惊醒过来，眼前是老妖婆的大脸，那么近，鼻息都喷在我的脸上，噫，好恶心！

　　我赶紧推开她：“奶，奶奶，我这是在哪儿？不是，那个大鲵蛇呢？”

　　“哼，真是春梦了无痕啊，想小情人儿了？”

　　“啊？”

　　这画风转换得太快了吧？我愣了：“啊？什么小情人儿？没有啊！”

　　“哟，真是的，想了就想了呗，谁又不会笑话你。不是小情人儿干嘛一直叫人家名字，玄陈，玄陈，玄陈不要走…;…;”渊波姑奶奶有板有眼地学起我来给我臊得捂着脸想死的心都有了。

　　“前辈就不要取笑她了，小丫头脑子不好使。”

　　这声音？好耳熟！玄陈？！

　　我惊喜地放下手循声而去，不远处走来的可不就是那熟悉的身影，我的心忘了跳，我的嘴忘了合拢，总之，什么都可以忘了，我就想看清楚确认真的是他吗？

　　直到他走到跟前我还是不敢相信。

　　这是不是我的幻觉？我是又发精神病了出幻觉了？还是谁在这里设了幻境吗？

　　我傻傻地看着玄陈越走越近，直到眼前，蹲下身子轻轻搂住我的肩晃了晃：“小丫头，怎么？被大蛇吓傻了？”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真是玄陈？”我还是不敢相信，这究竟是不是幻境？

　　“要不要咬自己一口看是不是做梦？”眼前玄陈笑着说。

　　“好！”我赶忙咬了一口自己的手腕，疼的，那这不是梦！

　　“唉，傻瓜！”玄陈轻笑揉揉我的头。

　　等会儿，不是梦，那是幻境？那个谁谁谁说的来着，哦，对了，玄陈说的，用我的血。

　　我赶紧拔下黑犀木发簪往指头上一戳，鲜血冒出来立马抹在眼皮上。

　　但愿不是假的，千万不要是假的，拜托拜托！

　　我忐忑地睁开眼，眼前的人没有变化，周围的景物也没有变化，除了姑奶奶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我仔仔细细盯着玄陈，他也温柔地看着我，脸带笑意。

　　尼玛啊，真是玄陈啊！我本来想笑的，结果鼻子一酸扑进他怀里就嚎啕大哭起来。

　　他也不劝我，只是轻轻抚着我的背，拿头在我头上摩挲。

　　想到进了这个倒霉催的寂空世界就没一天好日子过，进了这个什么神王的破花园就更倒霉，玄陈说好的来看我也不来…;…;我顿时悲从中来越想越委屈，哭了个昏天黑地不依不饶。

　　也不知哭了多久，累得睡着了，玄陈就这样抱着我，好舒服，就算是梦，不要醒，不要醒。

　　再醒过来时，还是在玄陈怀里，我下意识掐了掐自己的脸，玄陈笑起来：“哈哈哈…;…;你这个傻丫头，是还没有睡醒吗？”

　　脑子一抽我竟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他脸色一僵，手感不错，应该是真人。

　　“吭，吭吭，得了啊，差不多就得了，还有正事儿呢。”渊波姑奶奶的声音响起来。

　　我吓了一跳赶紧四处一看，哎呀，丢死人了！这四位都坐在旁边一眨不眨好生生盯着呢。

　　哎呀，难道他们就一直这样看着的？

　　我霎时感觉热血上头一张脸烫到不行，这回子丢人丢大发了。我臊得赶紧捂住脸。

　　“哟哟哟，哼哼，还知道羞啊？这是谁说的，没有小情人儿、没有小情人儿啊？”渊波姑奶奶绝对是存心的。

　　“呃，前辈，”玄陈也有些尴尬，“咱们还是说正事儿吧…;…;”

　　“行，这正事儿吧，有两件：第一，小猪仔儿吞吃了神尸会逐渐陷入昏迷然后死亡，巫女的血没有用处，通灵犀的也没什么用，想试试你的；第二嘛，那鲵蛇叫我们吃了，老鲵蛇来寻仇，虽然是被你打跑了，但是他的主子应龙一定会来的，到时候，你得一马当先迎敌。”

　　“为何会想到用我的血？”玄陈一皱眉，“我是妖，不会雪上加霜吗？”

　　“妖啊，哈哈，妖不妖的还两说着呢。趁着他清醒，你先放点儿血出来给这小猪仔儿喝了，我再告诉你原因。”渊波姑奶奶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玄陈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腕拿疾风划拉了一口，小猪赶紧忙不迭地掏出小铜牌接起血来。

　　看着放了约莫有3两余了，我很是心疼，要知道这可是血。

　　小猪仔儿一刻不停立马就喝了，那边儿玄陈也运功止血，伤口迅速恢复起来。

　　我好奇地拉过来摸了摸，真是连个痕迹都没有，比我厉害多了。

　　在我们注视的目光下，小猪仔儿竟然打起了哈欠，莫非没有效？

　　“莫非我错了？”渊波姑奶奶抬起眼仔细打量起了玄陈。

　　“前辈可否告知一二？”玄陈探究地看着渊波姑奶奶。

　　“阁下身上有一丝气息似乎与我一个旧识极为相似。他是神族，想着神族之血或可救这小猪仔儿故而一试。但似乎无甚效果，也许，我错认了。”渊波姑奶奶有些失望。

　　“哦？原来如此。我是妖类，眼下他喝了我的血，只盼不要加重毒性才好。那第二件事，应龙，前辈打算怎么办呢？”

　　渊波姑奶奶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头顶风云变幻，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我有些紧张，玄陈伸手抱住我，抬头看了一眼天上，抱我的手紧了紧，低头说：“莫怕，万事有我。你只需在身后。”

　　然后搂着我一起站了起来。

　　远处黑云翻滚越来越近，渊波姑奶奶冷笑一声：“这老东西，果然还是那个急性子。”

　　这口气，似乎关系还不太好的样子。看来，要打架！

　　仔细想了想，神尸好似是老妖婆故意引来的，鲵蛇也是故意杀的，还挂起头颅引来老鲵蛇。这会儿又引来应龙。

　　这老妖婆到底有什么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