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眼魔的主巢

　　眼魔作为暮光精灵的人造眷族，其实拥有和人类相仿的智商。据说它们彼此之间也是存在简单的语言的，只不过这种生僻的眼魔语应该没有多少人愿意学就是了。

　　“眼魔的语言据说和深渊语很相近，语法上也多有契合的地方，只不过无论是眼魔语还是深渊语都是严令禁止使用的就是了。”温蒂妮边走边和我科普这类知识。深渊语是异世界的魔族的语言，正常情况下这边的世界使用深渊语的场合极少，所以禁止了也没啥可惜的。不过按照温蒂妮之前说的话，眼魔是依靠魔力将自己肉丸一样臃肿的躯体浮空来实现移动的魔物，所以它们往往会把巢穴建筑在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处，比如悬崖上。

　　“嗯，看来这里不过是一处小型聚落。”此时，温蒂妮和我停下脚步，抬头看去，面前便是一处绝壁，位于我们刚才激战的地方下来的位置，从我们现在所站的地方往上看还能看到刚刚战斗时候被撞坏的高台。

　　这么看来刚刚的那些眼魔应该就是察觉到了上面有活物的气息，便从这悬崖上飞到了高台处，伺机发动袭击，结果被我们提早发现了。

　　悬崖上有几处规整的圆洞，洞口遍布着可疑的深色污渍，我和温蒂妮数了数，确实和我们刚刚斩杀的眼魔数量相契合，这一处的眼魔已经被我们屠光了。

　　“这座遗迹里面应该不止这一处，”温蒂妮忧心忡忡，“这么长时间眼魔应该可以繁衍得更多一些，而且刚才看到的眼魔都不算大，应该是不久之前从老的部落里分出来的新聚落而已。”

　　“年轻的一代要拓宽自己的领土吗？”我带着嘲讽意味评价道，眼魔是十分排外的魔物，这一点似乎和人类很像。而且它们不仅排斥其他种族，甚至还会排斥自己的同胞和子嗣。它们会怀着极度自私的想法看待自己的孩子，认为自己的孩子终究会图谋取代自己。可能也是基于这种原因，孤雌繁殖的眼魔，族群数量一直不多，在地表更是让我这个游历了整个帝国的老冒险家闻所未闻。

　　“我赞同主人的想法，这些魔物必须要被斩尽杀绝，否则谁知道以后还会生出来多少？”温蒂妮点了点头，眼前的危机让她忘记了对黑暗遗迹的恐惧，我很欣赏她具有这种难得的品质，说不定以后这个年轻的女精灵会有很高的作为。

　　不过当然，现在并不是感慨未来的时候。暮光精灵的遗迹结构颇为复杂，在这里要摸清楚方向也是一件难事，顺着弧形的回廊继续往下走，我们在一处偏厅的地方，再次与这些面目可憎到人神共愤的家伙相遇了。

　　“咕……难看的四肢兽……咕噜……丑陋……”尚未遭到损毁的石柱之间，漂浮着几只看起来比刚刚的那群还要大一些的眼魔，因为有温蒂妮的魔光，所以这一次我对这些怪物的样貌看得很清楚。

　　“没有资格说我们吧？肉丸粗面！”没有要商量的意思，一见到我们，这几坨飘在半空中的眼球妖怪就催动着魔力激光朝我们射击了过来。温蒂妮的水波罩子只能抵消掉即时性的攻击，面对这些气势汹汹且密密麻麻的高温激光，我鼓动斗气，用半圆形的斗气罩将我们二人笼罩其间。

　　“轰！”不同于细腻的水系魔法，我的斗气罩并不是那么温柔的东西，能量互撞，周围激荡出阵阵尘烟，眼魔见状纷纷避让开来，仿佛是唯恐被扬起来的尘土迷到眼睛。见此情形，我制止住试图用魔法反击的温蒂妮，如果说眼睛就是这些魔物的弱点，那也就没必要给他们滴眼药水了。斗气环绕，我借着烟尘的地形掩护快速移动到其中一个眼魔的底下，右手猛地托住了它那颇为令人作呕的躯体，猛灌斗气，这眼魔浑身抖了两下便马上在惊惧中整个爆开了。

　　“恶心……咕咕……四肢兽……咕……”愤恨的念叨着不连贯的通用语，眼魔们纷纷谴责我的不讲卫生的无理行径，丝毫不顾及我刚刚炸开的是它们的同胞。我轻笑一声，驱动斗气，将四下的烟尘再次扬起，然而这一次眼魔也学乖了，不再只知道退让，纷纷漂浮上前将我团团围住，在硕大的瞳孔前面凝聚魔力，准备联手将我绞杀。

　　“嚯，看来你们在这里称王称霸太久了嘛？”见此情形，我反而垂下了剑，将斗气汇聚到脚底，在这些家伙的激光将要发射的一瞬间，瞅准时机，利用斗气踩踏上旁边的石柱，就在我刚刚登上石柱的时候，数道夺目的激光在我的身后下方汇聚，因为没有击中目标，激光无情的继续前进，灼热的魔力反而击中了对面的眼魔，引得一阵狂怒的惨叫。

　　“唔啊啊啊！”那几只被同伴误伤的眼魔顿时暴怒起来，它们的触角飞舞，激光顺着他们的副眼里随处发射，我连忙跑到温蒂妮身边，抱起她就往外冲，身后的那些眼魔出人意料的开始了激烈的内斗，从而无暇顾及我们这两个闯入者。在我们找到了安全的地方躲藏起来之后，又过了很久，刺耳的激光冲击的声音方才收鼓止息，探头看去，却见尸横一地，到处都是被魔力激光擦过之后留下的焦黑和深壑，已经不见一个活物。

　　“太夸张了吧……？”温蒂妮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这样就死光了？！”

　　“看来这些眼魔比我想象中的还像人类。”我冷笑一声，随后挂着阴郁的表情把温蒂妮从地上提溜起来。

　　“主人，兽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经过和我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似乎终于开始明白自己在林寨里了解到的兽人知识都是经过了不少扭曲的。

　　“兽人……吗？”我走在前面，没有回头，眼睛却逐渐注视到了远处。“一群只会想到明天的短命鬼而已。”

　　“唔……”对于我的答案，温蒂妮似乎并不是很满意的样子，不过见我也不愿多谈，所以也只好放弃了追问。

　　“兽人的历史，比精灵要久，虽然在你们印象里兽人并不好，但是在我们眼里，精灵反倒是入侵者。”我突然又继续说，“不过不管是人族，精灵族还是兽人，其实也都只能算是先住民。”

　　“先住民？还有比我们更早居住在这个世界的种族吗？”温蒂妮似乎对此颇感兴趣。

　　“有啊，矮人可以算一种，并不是很确定矮人和我们兽人哪个更早来，因为那些家伙都躲在地底，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当然，比矮人早的也有，比如说那些原本住在沼泽整天摸鱼抓虾的蜥蜴人——”

　　“唔……”

　　“怎么？”

　　“主人你到底几岁了？听你的意思难道比我们大长老还大么？”温蒂妮忍不住再次提出这个问题。

　　“活得久也未必是件好事。”我用简短的话结束了我们之间的交谈。

　　暮光精灵的遗迹经过了无数年岁月的洗礼已经几乎不剩什么东西了，之前的报告说前几年这里盘踞着一群座狼和哥布林，在经过当时的白银佣兵的讨伐之后，便已绝迹。当然，可能也是因为这些家伙只是在浅层遗迹扫荡的缘故，隐蔽在深层的眼魔并没有被及时发现。

　　不过也算是他们命好，眼魔可不是这群大城市里来的小毛孩就能够收拾的。

　　查看地图，前面是一处宽敞的向下的台阶，走下去之后，这次委托的目标地点，暮光精灵的主事厅，便到了。

　　“到底是精灵的建筑，地点或许有所不同，风格倒是相差无几。”我允自说着，走下了最后一阶台阶。

　　温蒂妮刚要开口反驳，却发现我并不是在和她说话。

　　隐居的炼金术师，德拉·坡尔，此时正站在主事厅王座的前面，仿佛是在等待我们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