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拜师

　　第九章：授道传业

　　 “柳小子，去给老夫抓只野鸡！”

　　 “小柳子，去给茅屋打扫一下！”

　　 “小柳子，去到河里操练一番！”

　　 .......

　　 大玄皇城外河港，某处茅屋内，每日都会响起这般叫唤声。

　　 距离大潮结束还剩半月，而每年大潮都会持续整整一月。

　　 柳汗青就这样和陆永啸愉快相处了半月。

　　 自从柳汗青初次临潮练武后，陆永啸便开始使唤起了他。

　　 自此，大小事物皆由柳汗青去做，陆永啸就安然饮酒，时不时在柳汗青练武之时，嘲讽一番。

　　 “哈哈，小子，你是猪么？不会端坐在木筏上么？你这样如何修炼？”

　　 “双手托举啊，蠢材。加快元气运转！大潮带来的元气都被你个败家子浪费了！”

　　 “哎，朽木不可雕也！”

　　 ......

　　 短短半月，柳汗青身心俱疲，而始作俑者正是陆永啸。

　　 无论形象，亦或是气质，眼前这个老渔夫都与柳汗青想象中的隐士高人相去甚远。

　　 隐士高人难道不应该貌如谪仙，飘然出尘么？

　　 为何陆永啸你与众不同？

　　 虽然难免腹诽几句，但柳汗青这段时间却进步极大。

　　 身表金芒逐渐凝实，其体魄气力亦是不可同日而语。比起先前在玄青山脉，还是如今的进境更为惊人。

　　 随着时间推移，柳汗青更是惊觉陆永啸深不可测，当他陷入瓶颈之时，往往陆永啸提点几句，便能一针见血。

　　 一些理论，过了陆永啸的嘴，便成了“粗鄙不堪的见解”。

　　 要知道，柳汗青前世也略有所成，可即便是他，听到陆永啸的理论，亦是需要沉思许久，方才能有所领悟。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陆永啸的真实修为。

　　 期间他也不是没有试探过，但老人的嘴很严，他始终没有发现。

　　 “该不会真是大有来头的强者吧？”柳汗青呢喃。

　　 其思绪渐远，他看不懂的强者不少，但有两人尤其特殊。

　　 其一便是胸前古珠的主人，虞紫韵。

　　 其二便是陆永啸。

　　 想起虞紫韵，柳汗青便心中沉重。

　　 她像极了天边之云，飘渺唯美，却不可触及。

　　 “小柳子！时候不早了，去抓点鱼，给老夫做饭！”

　　 茅屋内传来声音，不用想，定是陆永啸无疑。

　　 柳汗青思绪终结，无奈一笑，转身走向河畔。浪潮不止，柳汗青便只能用枪挑鱼，待到他抓鱼上岸，天色渐暗。

　　 茅屋内燃起坎火，柳汗青二人相对而坐，中间架着热锅。

　　 柳汗青用药汁敷身，陆永啸则是饮酒煮汤。

　　 “看来你距离玄皮之境圆满，已不远矣。”陆永啸淡淡出声，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

　　 “啊，这还得多亏了草药，还有此次大潮。”柳汗青漫不经心应道。

　　 “我看不止如此吧，你知晓你那暗金法印，是为何物么？”陆永啸微笑。

　　 “前辈知道？”柳汗青并不紧张，这法印早被其知晓，如若陆永啸对其觊觎，早就对他出手。

　　 每次法印浮现，柳汗青都会观察陆永啸，可他却是毫无兴趣，淡淡一瞥便继续饮酒。

　　 “荒神印。”陆永啸看着柳汗青，出声解释。

　　 “呃？不是......武神印么？”柳汗青错愕。

　　 “呵呵，没见识的小子。”陆永啸失笑，随后饮下一口，继续说道：“你应该还有本炼体武典吧？谁给你的？”

　　 柳汗青瞳孔一缩，一瞬之间，他觉得自己在陆永啸面前毫无秘密。

　　 “......是我母亲留下的。”柳汗青缓缓出声，茅屋外大风呼啸，吹进屋内。

　　 “是么？”陆永啸挑眉，再此问道：“你母亲姓什么？”

　　 “姓夏......叫夏夭月”他心知无法隐瞒，便如实说道。

　　 “夏家么......”陆永啸皱眉，低声道。

　　 “待你练至圆满，我教你如何突破桎梏，不必按照书上所言。”陆永啸咧嘴。

　　 “那这荒山果......”

　　 据那本武典所记载。这荒山果，需在每层境界大成之时服用，届时，皮、筋、脏器、骨、血，皆呈暗金之色。

　　 “你努力修炼，到时便会知晓。”陆永啸摆手打断了柳汗青发言。

　　 饭后，柳汗青不像平时一般引气，而是继续在河中操练了起来。

　　 “呵呵，还是年轻，开始着急起来了？”

　　 陆永啸照常坐在茅屋外，看柳汗青练武。

　　 这半个月来，他都是这般坐在屋外，看着柳汗青修炼。这少年悟性一般，根骨也是平凡，却透着一股狠劲儿。

　　 “本事一般，见识浅薄，心境也有损，这小子执念挺深。唯一值得称道的估计是那股傻劲。”陆永啸自语，眼神莫名。

　　 他本是看不上这小子的，如若不是那日柳汗青晕倒前的一番言语，让他忆起故人，他都不会继续开口提点。

　　 即使他身负重宝，其成就也不会太高，因为其眼界太低。

　　 而他之所以回心转意，乃是因为想起了牧神川。

　　 那股冲劲，与牧神川如出一辙......

　　 “哎，永啸啊，这次会武我又是垫底。”

　　 记忆中浮现出一道身影，那是年少的牧神川。

　　 那时他是名震天域的骄子，而牧神川是臭名远扬的废材，二人皆是人们在茶余饭后的谈资，却不知他们是亲如兄弟的挚友。

　　 “永啸，我不会放弃的，哪怕再练一万年，我相信我一定可以成功！”

　　 想到这里，陆永啸苦涩一笑，这傻货，还不知道自己是多么非凡，人们只看到他牧神川日后的伟岸英姿，却不知他也曾在泥泞之中挣扎。

　　 人们讥讽那个一无所成的少年，却不知道有这种大毅力的人是多么难得。

　　 犹记得那日他陆永啸被人伏击，身陷重围，难逃升天。

　　 牧神川当晚便连破十重大境！一枪破沧澜！一人横走太虚，所过之处，竟无一人能撼其缨锋！

　　 陆永啸微抿了口酒，神色怅然。寒风吹起两鬓白丝，一双老眼热泪盈眶。

　　 “谁敢动我兄弟，明日便要其家族宗门，寸草不生！”

　　 那时他已是深受重伤，意识溃散，昏迷之前，便只听到这句话，只看到那不可一世的傲然之躯。

　　 从此之后，天域中便多出了牧神川这么个人物。

　　 两人一起征战八方，败尽群雄，凭借着手中长枪，闯下赫赫威名。

　　 直到天魔入侵，一帮年轻人开门立派，招募有志之士，为人族奋战，那是他们的时代，一个璀璨大世！

　　 直到那最终一战，他们杀到天穹崩裂，身后伏尸亿万，几方神域变为赤地，然终究是无力回天。

　　 他陆永啸原本应该是个死人，却在最后关头被挚友所救，是牧神川为他挡下了致命一击！

　　 “永啸，莫要为我难过，我本是无依无靠之人，能有这璀璨的一生，值得自豪了。”

　　 “可惜不能完成我们的遮天伟业，都怪我自大，信了奸人，害得弟兄们都是这般下场！”

　　 “永啸，这辈子遇见你，牧神川三生有幸，下辈子我们再做兄弟，你可莫要忘记我们的初心，光耀人族威光！”

　　 ......

　　 陆永啸缓缓起身，已是老泪纵横，他仰天长啸！

　　 这一刻，整座武渊界都震动起来！无数强者被惊起，感受着那焚天灭地的愤怒！

　　 柳汗青惊愕转身，却见陆永啸手持一杆金枪，神色苍茫。

　　 随后向天一枪捅出！

　　 游龙一掷乾坤破，孤枪九连天境绝！

　　 整片天穹，被这一枪瞬间捅破，枪芒冲斗，磨灭亿万星河。

　　 柳汗青哪见过如此景象，整个人呆立在原地。

　　 陆永啸伫立许久，方才转头看向柳汗青。

　　 想起牧神川的临终之言。

　　 “永啸，我这一生，未收弟子，若是你见到合我胃口的小子，那便帮我传了吧，我不在乎天资，只要有一颗丹心，那便是好的。你做他师父，我记个名便好！”

　　 陆永啸提枪走向柳汗青，神色严肃。

　　 “小子，我欲收你为弟子，你可答应？”

　　 “啊......”柳汗青缓缓回神，不知如何回答。

　　 他不是没有起过拜师的心思，前世也辗转各地，寻找过各方名宿。

　　 可那些大能嫌他资质低劣，不愿收留他，渐渐的，他也淡了拜师的心思。

　　 曾有人评价柳汗青。

　　 “本是纵横天下将，奈何无人重柳生。”

　　 直到亘立中枢大域的万古石碑闪烁，柳汗青留名天骄榜。

　　 “草莽之徒，过河卒子，于微末崛起，未来亦可期。”

　　 这时才有强者想收他为徒。

　　 但柳汗青却不在乎了，无人雪中送碳，众人锦上添花。世间之人也不过如此。

　　 “小子，回神！”

　　 陆永啸大喝，柳汗青这才抬头。

　　 “前辈当真是古今风流人物，为何会想要收我为徒？”柳汗青恭敬抱拳，缓缓说道。

　　 看着眼前这个突然拘谨起来的后生，陆永啸却霸气回道：“你无需顾虑，你若是有意，现在便行拜师之礼！”

　　 柳汗青还想多说，却被老人摆手打断，“你以为自己资质低下，却不知天地间的强者，哪个不是由弱到强？你莫要失了心气，就是一块朽木，老子都给你雕成才！”

　　 看着眼前这个老人，柳汗青眼神忽地明亮。

　　 原以为这一世依旧摸爬滚打，却没想到真有人相中他这匹劣马！

　　 相见恨晚！

　　 少年双膝跪地，其声如金石鸣响。

　　 “徒儿柳汗青，拜见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