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史篇:子矛之誓 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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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时辰前，即墨。

　　“相公，你可算回来了，怎么样，蜀山肯给赤雪流朱丹吗？”道闰愣了一下，随即轻松地说：“蜀山不肯用赤雪流朱丹来救睿儿。”

　　看到道闰一脸疲倦，可他却说得很轻松，芙萝不禁对他的话产生怀疑：“相公，你是怎么向蜀山说的？”道闰的眉头皱了一下，随即整个脸都变得凝重：“我就跟他们说我遇到一个身患绝症的孩子，需要用赤雪流朱丹才能挽救他的生命。”

　　且不说道闰这句话漏洞百出，光从他的神态来看，芙萝已经知道道闰根本没有向蜀山提要赤雪流朱丹的事情，她担心地问：“你不会……”道闰没有回话。

　　一片寂静，两人都陷入无声之中。

　　良久，芙萝又道：“对了，我昨天见到一个人，与你长得好像啊。”“！”道闰忽然变得激动，“那个人穿呢什么衣服？”

　　芙萝对道闰的举动吓了一跳，镇定之后，她把道臻的外貌描述了一遍，末了，还不忘对司马琳妍和洛辰翊的相貌也加上一番描述。

　　“槽糕！”等芙萝说完时，道闰几乎要跳起来，“快走，我们不能再在即墨停留了。”芙萝不解：“为什么？而且，我们要到哪去呢？”

　　道闰道：“没时间了，总之，我们先离开即墨，之后我再跟你解释。”

　　道闰原本想从即墨城门逃走，后来决定从附近的狐仙居离开。正当一家人走到狐仙居的山谷时，他们后面传来的严厉的声音差点让道闰吓得魂飞魄散。

　　“混账，你还准备逃到哪里去？”幽魂般的声音震得道闰头皮发麻，但他不得不硬着头皮面对。“芙萝，你先带着睿儿离开，不要管我！”

　　“不！”芙萝大叫，“相公！不要离开我们！”

　　道闰手提昌旺，安静地等着道臻追过来。他眼眶一湿，恍惚想到，自己小的时候，家中被妖怪投偷袭，他的父母拼死保护他和道臻的情景。

　　终于，我也要行这做父亲的责任了吗？芙萝，睿儿，就算是死，我也不会看着你们死在我眼前的。

　　大哥，蜀山，对不起，可是我不后悔，如果有来世，我宁愿只做一个普通人，再也不要当蜀山弟子，再也不要行侠仗义了。

　　我只想……做回一个普通人……

　　道臻怒斥道：“道闰，你好大的胆子，以为和这妖孽躲在这里，我便寻找不到吗？！”道闰平静地回答：“芙萝是妖，不是孽。如果你想碰他们，就请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哈哈哈哈！”道臻怒不可遏，“那好，我今天就替蜀山派杀了你这个逆徒！”

　　两人再次争斗在一起，可是，道闰哪里是道臻的对手，没过几个回合，道闰一个不小心被道臻抓住了机会，落败，手中的剑也掉落在道臻的旁边，他想爬起来，却是感到异常的艰难。

　　道臻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看着他，眼里哪还留有半点亲情。

　　“住手！”殷芙萝以为道臻要杀了道闰，抱着睿儿，上前道，“不要杀他，一切都是我引起的，你要杀就先杀了我！”可能是被道臻的杀气吓到，也可能是预感到父母有危险，芙萝怀中的睿儿不住地啼哭。可是，这时候没有人再去唬他了，到最后，睿儿的声音渐渐变弱，似乎是哭不动了。

　　道臻的心头不禁为之一动，他恍惚想到，小的时候，家里被妖怪偷袭，他的父母拼死保护他和道闰的情景。

　　如今，我却要做那妖怪般的举动了吗？我真的要把这对母子都杀了吗？

　　道臻，难道你不记得你的父母都是被妖杀死的吗？这对母子蛊惑道闰盗丹，难道不该死吗？

　　不行，道闰是因为睿儿身患绝症才盗丹的。世人不都是有怜悯之心的吗？

　　我该怎么办？

　　正当他还在犹豫时，道闰艰难地站了起来。尽管他神色慌张，暴露在道臻的杀气下，道闰全身不住地颤抖，但他仍然张开手臂，拼死也要保护秦睿和殷芙萝。“大哥，盗丹之事都是道闰一人所为，道闰愿接受一切责罚，就算是死也不足惜！”

　　道臻横眉怒目，喝道：“道闰，看来你竟然还是执迷不悟！今日我便将这女妖投入锁妖塔中，令其魂飞魄散！”道闰颤声道：“大哥，我求你！道闰这条命是你给的，如今还你，死不足惜！但是求你放过我的妻儿。”

　　“混帐东西！死到临头，居然还念着这个妖孽！你若再执迷不悟，与这妖孽同流合污，我道臻认得你，手中长剑也不认得你！还不给我快快滚开！”长剑唰地出鞘，直指向他背后的少妇。道闰仍是一动不动，牢牢地护定妻子，哀声道：“芙萝她是人也好，是妖也好，都是我的妻子！大哥，你要杀，就杀我吧！”

　　芙萝嘤嘤抽泣：“相公，你不要死，不要丢下我和睿儿。”

　　道臻冷笑：“好啊，好一对同命鸳鸯！不争气的东西，就为了这个妖孽，你连师门、连兄长、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道闰忽地跪倒，向兄长连磕了三个头，悲声道：“大哥，我为一己私欲，起意盗取赤雪流珠丹，自知罪无可赦，能死在你手中，道闰并无怨怼，只求你念在昔日手足之情，放过芙萝和睿儿。”

　　芙萝惨声呼道：“不，相公你不能死！”道臻怒哼一声，又听道闰哀求道：“芙萝她虽是花妖，但从未害过人，几年前有个人被这儿的狐仙施了法，还是芙萝她帮着解了法术；睿儿他尚且年幼，人事不知，更是何辜……还望大哥看在兄弟之情，放过他们，道闰在九泉之下，也感谢大哥的恩德！”

　　道臻脸色铁青，怒道：“一派胡言！你已被这女妖迷得神魂颠倒了么！”

　　“大哥，人有善恶之分，妖也是一样，芙萝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道闰虽然糊涂，自幼受师父和你教诲，也知道绝不可以不辨是非，芙萝若是心性邪恶，我早已亲手将她斩于剑下！盗取丹药之事，也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过错！求你放过他们母子吧……”

　　道臻怒目圆睁，手中长剑仍不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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