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天行健

　　因为是夏天，再加上对付的海贼没有多少远程攻击力，水军官兵们并没有把棉甲穿在身上。至于脚上，官兵们可不像那些海匪，多数还光着脚。官兵们穿的是一『色』的棉布鞋，鞋底还是胶皮。

　　从船上下来了两百多号军人，这些人排成了两个六列纵队。这时候，船上的炮火就逐渐停了下来。

　　就见这两个纵队的前三排人，利用三段连击的方式，不断向前方远处的匪徒们『射』击，滚动着缓缓前行。后头三排人，作为预备队，随着向前移动。

　　虽然，这没有膛线的火枪在百米开外的准头近乎于零，瞄着匪兵甲，打中的可能是差着老远的匪兵乙。然而，只要大方向准确，排枪之下，那些血『肉』之躯如何能抗。

　　猛烈不断的枪声，阵阵黑火『药』弥漫开来的烟雾，伴随着许多的海贼的惨叫声。永昌堡城头上的人都惊呆了。

　　打了这么多天攻城战的海贼哪里会想到碰上这样的背后猛攻，完全没有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在这个时代世界上厉害的单兵火力下，没一会儿功夫，城南的海匪就消失殆尽。

　　这只威武之师又稍稍拐了一个弯，向着永昌堡东面的海匪们发起了攻击。

　　海匪们这时间只剩下了逃跑的念头，至于那领头的刘七早就嗅到了不妙的味道，带着几个心腹手下已经先一步逃了。然而，海边已经被黄复华的部队控制，船只不是沉了就是落在了“官军”的掌控之下，海匪们只好往西北边逃跑，准备去做山贼了。

　　这时候，永昌堡里的人们也打开了各个城『门』，和水军官兵们一起向到处逃窜的海贼们杀去。水军官兵们这时候也不再『射』击了，倒不是怕『浪』费弹『药』，而是不忍心把处于绝对弱势的海贼们给白白伤了，杀了。毕竟，大家也是同胞，那海贼们也不是一个个都是无恶不作的坏蛋。另外，弹不长眼睛，大家也怕造成误伤。

　　大家一边高喊着：“跪地投降不杀，跪地不杀！”，一边追赶着那些逃跑的海贼。

　　这场一边倒的战斗很就结束了。一千多的海匪，就逃出去一百多人，打死打伤近两百人，俘虏将近八百人。另外，还俘虏了船只八十多艘，其中百料以上的大船也有近二十艘。

　　从史料中知道温州一带农历八月有此劫难的黄复华早就准备着这一战了。不过，因为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另外也担心自己已经影响了历史进程，所以，黄复华在农历六月就派出了自己在江南的一半舰船，还征调了一些民船，先载兵到了舟山群岛，进行军港建设和一些水上演习。

　　另外，黄复华事先命令，舟山那边每天都要派出船，前往那永昌堡附近海域进行侦查。因此，就在海贼围堡的第一天，就被黄复华手下的船探知了消息，及时回报引来了大军。

　　崇明水军把总吴二林和王老爷等人见了面，彼此寒暄了几句之后，就由永昌堡派人作为向导，水陆两路并进，继续向平阳，瑞安，乐清，黄华等地进军，解救那里遭受贼寇侵犯的广大百姓。

　　三日后，温州府的这次匪患被彻底平息。袁八老等匪首确实是久经战场，对于危险有着如同天生一般的敏感，不等崇明水军杀到，就溜之大吉了。

　　除了解救永昌堡，其它的功劳都按照黄复华事先的安排，被吴二林推了出去，让给了当地的官府官兵。当然，缴获的人员和船只等还是落入了崇明水军的兜里。

　　从此，应温州乡绅父老的要求，在永昌堡附近，一个崇明水军的要塞建立了起来。对民间秋毫无犯，买卖公平好似散财童，战斗力又犹如神兵神将的这支部队得到了附近百姓的由衷拥护，被亲切地称为“白盔军”。

　　一时间，温州府无数的捷报向着杭州，南京，北京等地雪『花』般地飞去。这中间，当然也少不了官场势力不小的永昌堡王家为吴把总带领的崇明水军请功的折。

　　“第一卦，乾，乾为天，乾上乾下。象曰：天行健，君以自强不息。潜龙勿用，阳在下也。”这一晚，都二天了，第一届学徒毕业生姚阶还在灯下苦读，嘴里头不停地重复着这易经的经文。

　　作为继续科举之路的后备力量，姚阶学习四书五经已经有一年多时间了。每次读这易经，他都觉得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但回头再一想，又不知道到底是有什么东西。

　　于是，相信“熟读百遍，其义自现”这个信条的姚阶，一有时间就诵读易经，期望着能有一天，突然的灵光显现。

　　又念了好一会儿，嘴都有些干了，还是一无所获。姚阶再一次泄气了，随手把手中的书扔到了桌上。

　　也许是这点震动引起了什么地方接触不好，这桌上的台灯暗了两下，又重亮堂起来。

　　就是这忽暗忽明的灯光，犹如一道闪电，击中了姚阶心中某个暗处，先是以前黄复华教导他们上课的一幕情景涌了出来，然后，一片光明一下就从这里猛冲出来：

　　“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兴奋不已的姚阶嘴上大喊着，不顾夜『色』已深，一把打开了房『门』，就向邻近的学徒同学，现在在做研究员的宋铎的家里跑去，他等不及要和宋铎分享这个秘密，这个重大的发现，并去完善和实施它！

　　1632年8月12日，在崇明岛黄家寨村边上的一个院里，许多人都聚在这里，等待着一项重大试验的进行。

　　一根电线横架在相聚近二十米，分别在院两个对角的小屋里。其中的一个屋里，一堆人正围着宋铎。

　　宋铎也十分紧张和兴奋，虽然坐在桌边，但拿笔的手和桌底下的双脚都在微微的颤动。

　　“当，当，当”，墙上的自鸣钟敲响了九点的钟声。大家都屏住了呼吸，把目光投向了桌上的装置。

　　只见那装置上面的小灯泡忽然就亮了起来，亮了一会，又暗了。没一会又亮起来，再暗了。如此，忽亮忽暗，亮的时间还明显长短不一。

　　过不了多久，就见短短的亮了四次之后，那装置上的小灯泡就再也不亮了。

　　这期间，宋铎一个劲地在纸上记着。这会儿，他一下拿过了桌边上的字典，翻了几下后，就在一张纸条上写了起来。

　　宋铎把笔放下，拿起纸条，站起身，转过身来，一张年轻的脸庞『激』动得红通通的，对着大家喊道：“是‘天行健’，姚阶刚发的是‘天行健’三个字！”

　　就在这当口，房『门』猛地被推开了，一个传令的人举着『挺』大的一张纸，纸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字——天行健，冲进了屋：“是，是‘天行健’！”

　　立刻，满屋，不，满院都响起了庆祝成功的各种鬼哭狼嚎，甚至是敲桌，踢椅的巨大声响。

　　世界上第一次有线电报的试验，获得了圆满的成功！

　　那一晚，姚阶正是从发光时间的长和短，想到了易经八卦里面的阳爻和『阴』爻。就这看似简单的阳爻和『阴』爻的组合，就能生出六十四卦，无穷变化。

　　然后，姚阶就想到了黄复华给他们上杂学课的时候，讲过的密码学和那本人人抄写过的繁简字对照字典。那本字典也就数百页，每页上不到十个字。

　　那个时候，黄复华就教过他们，如果以三个数字表示页码，后面加上该页的字的序号，就能用四个数字表示这字典上得每一个汉字。

　　如今，以四位长短灯光的组合，可以有16种不同的变化，用来表示0到9这十个不同的数字，绰绰有余。可以用四个连续长表示开始，四个连续短表示结束，长短长短表示句中停顿，短长短长表示句间的停顿。还可以有两种变化用来表示特定的约定语句的起和尾。

　　根据字典，四个数字就能表示一个汉字，再加上特定的约定语句的使用，如此一来，不就可以表达任何想表示的意思了吗？！

　　那一晚之后，经过两人的不断研究和总结，克服了许多的难点，这有了刚的一幕成功场景。

　　事后得到了汇报的黄复华对此事也是欣喜万分，尽管他可以很容易地买到无线对讲机。这有线电报的研究成功表明，只要有合适的环境，中华民族的创造力和智慧，必将在十七世纪再次腾飞，领先世界！

　　1632年8月15日，黄复华在他的管辖区内正式颁布《专利法》和《保密条例》，对于各种创造发明从制度上加以鼓励和给予保障。黄复华把各种发明创造分成军用，军民两用，民用三大类。所有发明创造该推广的推广，该保密的保密。但是，任何有用的创造发明都将得到物质和『精』神两方面的丰厚奖赏。

　　以前发明燧发枪的工匠们，和姚阶、宋铎等人都得到了名利双收的回报，这『激』发起无数人的发明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