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节 天使

　　由绿色光芒凝聚成的大脚再一次开始猛踢城墙。

　　现在，守军也已经有了觉悟，知道这一次城墙被打破已经不可避免。这段薄薄的城墙上已经没有人了，所有的火枪手都集中到侧面，等候着绿皮部队冲上来的时候给予痛击。在城墙后方，士兵们已经用很迅速的动作拖来了大炮，把各种巷战的装备布置到位。并在绿皮的突破口前方扎好了防守用的栅栏。这项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因为此时在这里准备迎接敌人的并非民兵，而是奥伦城里不多的正规部队。

　　魔法持续的时间很长，等到城墙最终被打出一个缺口后，城内的守军已经完成了所有的战备工作。一群群火枪手爬到民房顶端，和城墙上形成交叉火力。这些火枪手训练有素，都上好了子弹默默的等待着。一旦绿皮冲进来，就等于冲进一个死亡陷阱中。

　　城墙上，一整排的硝烟伴随着枪声升起，说明绿皮已经发动了冲锋。

　　“大家镇定！镇定，等我的命令！”一名军官声嘶力竭的高喊着。“长戟手向前列阵，掩护大炮！炮兵调整好方向！火枪手没有命令不得开枪！”

　　但是这一次冲进来的却不是绿皮。一个外形粗陋丑恶的巨大生物迈着笨拙而又怪异的步伐从城墙的破口挤了进来。那是一个巨魔！这个肌肉发达的怪物挥舞着一把粗陋但是致命的巨棍。距离是如此的近，人们甚至能看到它来回扇动的耳朵和它吼叫着的血盆大口，看到那长着如同石头般皮肤的面孔。

　　“第一队，开火！”

　　一阵枪声回荡在城市的上空久久不去。这只怪兽原地停了下来，刚才的一轮射击让它的身上布满了宛如蜂窝一样的弹孔。对于大多数生物来说这样的重伤都足以致命。但这些生物中并不包括巨魔！巨魔身上的伤口立刻开始合口痊愈，接着这只恐怖的巨兽因为愤怒和疼痛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以更快的速度猛冲向刚刚把它打的很疼的火枪手们。它粗长的手臂和棍子长度使得它可以很容易的打到那些位于屋顶的火枪手。

　　战场上突然寂静下来，只有军官的吼声还在空气中回荡。

　　“第二队开火！”

　　又是一阵整齐的枪响。这一次巨魔同样被打得后退了几步，但是身上的伤口依然快速愈合。前后至少一百发子弹命中了巨魔，但是效果就和丢上一百个臭鸡蛋差不多。除了激怒对方一无所获。

　　巨魔冲上了前方的临时栅栏，开始试图用巨棍将其砸烂。在它做这件工作的时候，没有谁再去打搅他。火枪手们镇定的在那里重新装弹，而三门大炮的炮手则认真的调整着大炮。

　　巨魔用一连串的猛击摧毁了栅栏。在它迈过被破坏的栅栏的试图重新攻击的时候，大炮开火了。

　　烟雾和火焰从炮口中喷射而出，三发实心炮弹把这只巨大的怪兽被直接打飞了出去，让它像一堆被狠狠的丢到墙上的泥巴一样瘫在地上。这几发炮弹打得很准，巨魔的胸部和有一个大的可怕的窟窿。但是这种伤害却战胜不了巨魔的再生能力，它巨大的伤口以肉眼可辨的速度从边缘开始愈合。

　　“火矢，发射！”一侧一直待命中的十字弓手对着无法动弹巨魔射出了一排的火矢。这个攻击才是致命的。火焰烧灼下，巨魔近乎不死的再生能力被阻止了，这个怪物发出了恐怖的垂死哀嚎。

　　城墙上升起了第二波硝烟。接着几个兽人挥舞着武器冲进了城。但是必须要说，他们来的太迟了一点。此时火枪手已经装弹完毕，并且再一次瞄准了城墙缺口的位置。要是兽人们能和巨魔配合好的话，他们差一点可以对守军造成相当程度的威胁的。

　　当然，那是“差一点”。

　　“全体开火！”

　　连续数波子弹把冲进来的兽人打倒了一片。但是火枪手们甚至来不及享受胜利的喜悦，城墙上惊慌的叫喊声就响了起来。接着，人们听见城墙上巨大而沉闷的响声，而城墙伴随着响声在摇晃。城头上拿着火枪的民兵甚至有些在城墙的晃动中掉了下来。

　　城墙的晃动越来越厉害，缺口边缘再次塌下一片，变得更宽了。两个巨人迈着大步冲进了城。

　　“蜘蛛！”有人惊呼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群骑着斑斓大蜘蛛的地精已经偷偷越过了城墙，出现在侧翼。蜘蛛们轻易的就攀上了屋顶，迈着他们细长的足快速的朝着火枪手们冲过来！同时几个地精从缺口中冒出头，接着如同潮水一样涌进城里。有了巨人打前锋，地精也变得大胆起来。而巨人则开始一边向着侧面运动以避开大炮的射击角度，一边朝着巨魔打出来的通路这边前进。而后方，更多的地精正在通过着被巨人砸得更大的城墙缺口冲进来。

　　守军立刻意识到这一次可不是计划中试探的攻势，这一次绿皮是下了本钱的！在整齐的号子声中，长戟手举起武器，正面对着势不可挡的冲过来的巨人。

　　然后人们听见一阵歌声出现在战场之上，接着，一个背上长着双翼，上身拥有四只手臂，全身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生物从后方漂浮而来。这光芒虽然微弱，但是哪怕是白昼也不会让人忽视。歌声正是从这个生物的口中传出。

　　“天使！”有人发出惊叫。

　　天使全身上下飞扬着华丽的饰物和衣甲，悬浮在半人高的空中，就这样直线冲过来，转眼之间就已经冲到长戟兵身前，正面迎向冲锋而来挥舞大棒的巨人。

　　巨人挥舞着棒子，一击力劈华山砸在天使身上。这一击足以把十个全副甲胄的骑士连人带盔甲和战马一起砸成肉泥。

　　然而天使却毫发无损，只是身体向后略退了一点点而已。如果有人仔细看了刚才的过程，就会发现大棒砸在距离天使身体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就停了下来，好像碰到了了某种看不见而且无法破坏的障碍。

　　接着天使四只手中都出现了用光凝聚成的长剑——用长剑或许不太合适，因为那长度已经超过长矛了。天使一只手臂似乎只是信手一挥，就在巨人手上造成了一个连巨人也无法忽视的巨大伤口。

　　下一秒钟，大炮开火了。这实际上是因为炮手目睹着神圣的奇迹而过分惊讶，以至于在不自觉的情况下点着了火门。安装好的散弹冲出炮膛，用一阵金属的风暴覆盖了前方的天使和巨人。

　　在这种距离内，没有任何生物可以幸免——理论上如此。但是正如教会的典籍中所述说的，天使因其自身的神圣本质不受任何人间的伤害。巨人承受不了大炮的可怕伤害而轰然倒下，而天使却连一点灰尘都没有沾染上。她甚至没有任何停留，继续向前。她的嘴里依然唱着神圣的歌声，迎上那群蜘蛛骑兵。光剑交织成死亡的风暴。

　　……

　　“绿皮这几天加紧了攻势？”卡尔一边摆弄着手头的奇怪机械，一边漫不经心的的问。

　　和上次见面相比，大主教手里的这个玩意已经变得更加复杂，更加奇怪。这个“钻头”上面已经被嵌上了很多闪闪发光的金属片，而且金属片和金属丝似乎在有规律的发光。

　　“天使出现了。”佩兰小心翼翼的说道。绿皮的这次攻击突如其来，不经过任何试探就直接投入了精锐部队。事实上，如果不是天使突然出现，也许今天绿皮就能在城里占据一块牢固的阵地……或许明天，他们就可以攻克整个城市。

　　而天使……很多人都以为那只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事情，但是教会里的高层人员都很清楚，天使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正如传说中的一样，拥有无坚不摧的神圣力量，他们都曾在大神殿的地下，亲眼目睹过天使的神圣姿态。星域诸神把那个天使派来守卫圣物。自从有了这个永恒警惕的守卫，教会就再也没有担心过圣物的安全问题。

　　但是，这个天使并不接受人类的命令——她甚至压根就不会和人类交流。大家都说，天使只接受神的命令，人类不能让她做任何事情。所以不管是柯默还是佩兰，在组织城防的时候都不曾考虑到天使的战力。

　　卡尔一点也没有表示惊讶，只是微笑了一下。

　　“大主教猊下……”佩兰看着对方的脸，“我觉得……”

　　“是我派她过去的。”卡尔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战果怎么样？那个吸血鬼如果想要靠着区区这么一群绿皮来攻克奥伦城，他是痴心妄想！”

　　佩兰用力的吞下了一口唾沫。其实他早就料到天使的突然出现肯定和大主教有什么关系，但是大主教这么直截了当的承认让他还是小小的吃惊了一下。从这一点来看，卡尔受到的星域诸神的宠爱远远超过人们的想象。他甚至可以直接命令天使！

　　今天天使出现在战场的传言已经遍及全城，让守军士气大涨。大家在说天使是如何从天而降，如何凭借神圣的力量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击溃了绿皮。根据那些具体参加过战斗的士兵们兴奋的传言，天使的手中握持着雷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掉了两个巨人，五六来个巨魔，还有一大队的蜘蛛骑兵。巨魔引以为傲的再生能力在天使面前没有任何意义。

　　更重要的是，不管绿皮的任何武器都无法伤害天使一分一毫。巨人和巨魔的大棒、地精的弓箭、标枪，还有兽人的砍刀和战斧，一切都如灰尘一般在天使身前飘落。目睹这无法形容的奇迹，哪怕是那些民兵都恢复了勇气。绿皮的攻势被迅速的击退了。

　　“大主教猊下，如果您可以命令天使……”佩兰情不自禁的的说出口。“那么我们还害怕什么呢？我们可以……”

　　“时机未到。”卡尔再次拿起了那件古怪的机械，他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再等一两天。我们不仅要胜利，还要把那个吸血鬼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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