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宛如婴儿

　　“跟我出来吧。”老爷子抛下一句话，转身向帐篷外走去，陈晟闻言立刻跟了上去。

　　在一块空地站住，老爷子神闲气定地道：“你先出手吧。”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将生命力降到与陈晟相同层次。

　　“那就请您多指教了。”陈晟躬身行礼，他深呼一口气，尽量将身体和精神状态调整最佳。

　　虽然对方降到了与他相同的水平，但他并没有掉以轻心，相反他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要慎重。

　　以老爷子的年龄，在上次世界大战的时候应该正值壮年，他毫无疑问参加了那场惨烈的绞肉机般的战争。

　　能在那样的战争中幸存下来，老爷子的实力绝对远超常人，即便没有超能力，在同位阶也绝对属于最上层的那一批。

　　陈晟明白在战斗技巧和经验方面他完全无法与老爷子相比，他唯一能依仗的就只有火力上优势，所以一上来他就火力全开。

　　只见他双手食指连续疾伸，六脉神剑不断从指尖激射而出，嗤嗤声不绝于耳。

　　六脉神剑以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向老爷子疾驰而去，然而老爷子却像是看穿了六脉神剑的轨迹，总是能够提前一步做出闪避动作，六脉神剑无一例外地擦着老爷子的身体边缘飞过。

　　果然是不行吗？我的动作似乎全都被预测到了，这样的进攻不会有任何效果。

　　看到眼前的一幕，陈晟没有丝毫慌乱，这种结果也在他的预期之中，以对方的经历，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反倒奇怪。

　　“你在干什么呢！人体描边吗？这可不是在拍电影，没有必要用这么高超的技术！”就在陈晟思考的同时，老爷子忽然大声喊道，语气刻薄。

　　人体描边吗？用词还挺时髦……陈晟眼角抖了抖，心脏仿佛被人插了一刀，这老爷子似乎相当擅长精神攻击，无论从哪方面来说。

　　你能预测六脉神剑的轨迹本质上应该是根据我的动作来判断吧，可如果加上假动作呢？还是能一样准确地预测吗？

　　陈晟立刻调整心态，六脉神剑再次从指尖激射而出，这一次他不再直接火力压制，而是虚虚实实。

　　人的行动力总是有限的，当火力达到一定程度想要躲避就是不可能的。

　　虽然陈晟做不到饱和攻击，但可以降低对方的有效行动力，一旦对方做出多余的规避动作，那就有机可趁。

　　然而事实证明这一招对老爷子同样无效，再一次轻松避开陈晟攻击的老爷子又开始毒舌。

　　“我都说了不要再人体描边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客气，是想在这里补上学校没有的美术课吗？如果你真的喜欢画画，我建议你去美术学院。”

　　闻言，陈晟顿时全身一僵，脸色尴尬无比，心中却翻起滔天巨浪。

　　这怎么可能？他是怎么判断出我哪一次出手是虚，哪一次是实，就连我自己都是在临出手前才知道，他又是怎么知道的？没有超能力也能办到这种事情？

　　不信邪的陈晟变幻着花样使用假动作，有时候九真一假，有时候九假一真，有时候先做一个假动作，在半途又变成真，有时候先真要出手，到最后又临时刹车。

　　但无论他如何变化，就是骗不过老爷子。

　　这不科学！

　　战况的发展完全出乎了陈晟的预料，在他不了解的某个地方、某个领域，他被完全的识破了。

　　人是没有办法和完全不理解的东西战斗的，未知的东西会带来恐惧。

　　陈晟开始慌了。

　　对手的实战经验比他丰富无数倍，在没有六脉神剑火力优势的情况下，他只有被吊打的份。

　　而如果对方还能预知他的一切进攻，那他就已经没有能击伤对手的手段了。

　　如果不能理解对方为什么能识破他的假动作，那么所有的尝试都是白费力气。

　　现实远比想象中残酷，他本以为是对方太小瞧了自己，然而事实却是自己太小瞧了对方，

　　他并没有能够理解，纯粹武者的强大到底是什么样一种强大，那是与超能力者那种显而易见的强大截然不同的强大。

　　他并不怀疑对方使用了超出位阶的力量，因为对方是那种一看就知道无比骄傲的人，骄傲到不可能做那样的事。

　　“怎么了，这就已经累了，是没吃饱饭吗？如果你不攻击了，那就让我来好好告诉你，什么才是有效的攻击！”

　　就在陈晟迷茫之际，老爷子又开腔了，机关枪一样地对陈晟扫射。

　　真是火力十足的老爷子，各种意义上的，完全不像是一个六七十岁的人……陈晟心中无声的吐槽以缓解紧张的情绪，同时大脑疯狂地运转，他必须想出对方能够识破自己假动作的原因。

　　然而留给陈晟思考的时间并不多，虽然老爷子将生命力降到了与他相同的水平，但在身法上两者的差距实在太大，仅仅几秒钟，老爷子就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只有区区两米。

　　一定要看清他的动作，我们的身体能力现在在同一水平线上，我应该有机会躲……

　　砰！陈晟脸上挨了一拳，差点晕厥过去。

　　后退、后退、后退，拉开距离，陈晟咬着牙保持清醒。

　　咚！他脚下一绊，摔了个跟头。

　　赶紧爬起来，做好防御姿势，然后找机会拉开距离……

　　砰！砰！砰！

　　陈晟斜着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树上，样子狼狈无比。

　　老爷子停下了攻击，看着陈晟从地上缓缓爬起，脸上满是失望之色。

　　“动作太慢，反应太迟钝，判断力几乎为零，你是刚学武的小婴儿吗？怎么，不用六脉神剑，你连打架都不会了吗？”

　　糟了，完全被看穿了。陈晟苦笑着慢慢爬起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真是刚学武，这具身体的本能他并没有很好的融合，意识方面更是只相当于看了一部长篇电影。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再这么下去，我就真的输定了，我可不想坐牢。

　　陈晟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快速反省。

　　对方识破我假动作的具体原理暂且不管了，实际上应该有更简单直接的方法。

　　另外，适当地把预期降低，我的目标不是要击败他，而是要伤到他，哪怕只是最轻微的擦伤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