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四章 江南政局

　　萧汉带了慕容秋雨打马直奔池州，来到池州府衙，守门衙役认得萧汉，急忙进去禀报。

　　一会儿张全约亲自出来迎接，见到慕容秋雨后微微一愣，跟着笑道：“萧掌门立下如此大功，如今在江南已是名闻遐尔，快快请进。”

　　二人跟着他一路回到客堂，寒暄已毕，张全约屏退众人，关上厅门道：“萧掌门今日来得正好，郑王殿下前日传来密信，说国主与他在诸多方面矛盾有激化迹象，听闻你不在武当山上，郑王殿下急得要死，写信向下官求问对策。”

　　萧汉没想到自己离开南唐没多久，两兄弟又产生矛盾，可见自古至今，权力这东西都会让人蜕变，什么父子亲情、兄弟情谊在权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萧汉皱眉道：“如今南平、武平已归属大唐，听闻各州都指挥使大人正在用心练兵，朝中局势平稳，兄弟和睦，怎么又会出事？”

　　张全约摇头苦笑道：“一切只是表象。南平与武平打下之后，郑王殿下把所有田地分与将士，又在两地实行土地变革，一切都照着萧掌门以前所述进行。没想到这事被人添油加醋报上去，引起国主不满，撤换掉郑王殿下原先推荐的数十名官员，悉数换上国主亲信人马，制度也被更改。”

　　萧汉登时变了脸色，冷笑道：“出尔反尔，两地如果反叛怎么办？”张全约叹道：“郑王殿下也是如此担心，没想到国主根本不听，反而下诏指责郑王殿下有意培植亲信，蓄意分裂文武大臣。郑王殿下欲辩无路，只得把自己关在府中闭门思过。”

　　萧汉腾地站起道：“下一步便要杀人了。”张全约吓得深身一哆嗦，看着萧汉道：“国主一向仁善，应该不会对亲兄弟下手。”萧汉慢慢坐下道：“李世民倒是与李建成、李元吉是亲兄弟，当年之事又如何？”

　　张全约又是一震，脸色也变得刷白，声音颤抖道：“如果郑王殿下出事，我等必无遗类。”

　　萧汉淡淡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是古今通理，郑王完蛋，你们全都跟着完蛋，一个都别想活命。”

　　张全约目中闪过一丝凶光，沉声道：“萧掌门可有计策扭转败局？”萧汉摇头道：“李煜不动手，我们没有理由动手，他毕竟是江南国主，郑王殿下再怎么说只是一个亲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张全约叹道：“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难道只能任人宰割不成？”萧汉冷笑道：“那倒未必，我倒想问问张大人，你做为郑王殿下亲信，可知忠于郑王殿下的有多少人？”

　　张全约沉吟道：“朝中文武三百余人约有一百二十余人投靠郑王，十九州刺史与都指挥使大部都听命于郑王，只是朝廷为了防患未然，新派了十九路监军，没有他们同意，所有军队一律不得擅动，如果有急还真是大麻烦。”

　　萧汉笑道：“监军都是太监吗？”见张全约点头，萧汉冷冷道：“一个死太监而已，杀了就是，根本用不着费事。”

　　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倒把张全约吓了一跳，战战兢兢道：“如果杀了监军，那与造反何异？”萧汉哈哈大笑，轻轻一拍桌子道：“我说的就是造反，张大人害怕了吗？”

　　张全约登时跳起来道：“此事断不可行，如今禁军全部换人，各州没有准备，郑王殿下闭门府中，如果仓猝起事，后果不堪设想。”

　　萧汉摇头道：“你别急，坐下慢慢说。”看张全约不安坐下，萧汉变了脸色，一本正经道：“他们兄弟二人必有一战，只是时间问题。李煜步步相逼，目的不外乎是让郑王主动交权，做一个富家王爷，不要关心国事。”

　　张全约连连点头，萧汉继续道：“郑王殿下也是有雄心伟志之人，岂能坐视江南衰落？我早跟你们讲过，如果李煜继续统治江南，江南必定会被大宋歼灭。”

　　张全约点头道：“萧掌门神人天佑，所说一一应验，如今怎么破局，倒请萧掌门明言。”

　　萧汉冷冷道：“无外乎你死我活四个字。为江南百万生灵计，只能换人。”张全约面色如纸，身子侧向萧汉道：“怎么换？”

　　萧汉微笑道：“这种勾当你们文人来干最合适不过，什么孙子兵法三十六计轮番而上，不信李煜能顶得住？”

　　张全约苦笑道：“百无一用是书生，萧掌门必有奇计，请看在郑王殿下与公主面上直言。”

　　萧汉并不接着说，反而问起李煜是否知道李月萤未死之事。张全约有些意外，告诉他李煜早已得知此事，却显得很不关心，显然想淡化处理此事。对外仍讲公主薨逝，并照会宗人府除去公主名字。

　　萧汉急怒交加，跟着想到这也是李煜所能想到的最佳处理结果，他害李月萤不成，李月萤如果回宫追究起来，此事必定闹大，到时流传开去，一定会成为诸国丑闻。不如死咬到底，就说公主已死，以后就算李月萤现身，天下人口众多，推说相像之人也就是了。

　　听张全约说罢，萧汉叹了口气，看一眼慕容秋雨道：“这个事不要告诉你姐姐，以免她伤心难过。”慕容秋雨微微点头。

　　张全约奇怪地看她一眼，接着道：“南平与武平不满朝廷更换制度，特别是国主下令收回全部发放出去的土地，引起出征将士不满，特别是立下大功的薛涣父子，要不是郑王暗中压制，他们早已反叛。”

　　萧汉呵呵笑道：“有如此严重吗？薛涣父子战功卓著，李煜一定不会亏待二人，怎会反叛？”

　　张全约摇头道：“父子二人平定南平后获得土地三百亩，本已租种出去，朝廷不仅全数收回，还借口滥杀无辜罚了二人一年俸禄，官降一级留用。如今权柄掌握在监军手中，各州情况大都类似，郑王赋闲在家，情况大为不妙。”

　　张全约说罢眼巴巴望向萧汉，萧汉微笑道：“你看我有什么用，反又不敢反，只能被人欺压，混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我敢保郑王无事，你们这些亲信必定倒霉，你可曾想过自己明日还能否看到初升的太阳？”

　　张全约脸色登时变得铁青，右手紧握着茶杯道：“郑王也是如此说话，现在国主率先动手，朝中文武监察甚严，就算我们有不臣之心却是有心无力，现在连郑王都见不到，此事谈何容易？”

　　萧汉轻轻敲击桌子道：“事在人为，天下事只要用心，就没有不成的道理。只要你们下定决心后再来找我。在下看在李姑娘与郑王面上必定不遗余力，全力促你等成功。”

　　张全约双目放光，忍不住拍掌道：“这几日我昼夜难眠，听闻国主听信严续与韩熙载大人进言，要对各地州府长官进行轮换，各州驻军指挥使也要换人。我等郑王亲信必被清洗，郑王殿下羽翼一除便如虎落平阳，再无翻盘机会。”

　　萧汉正色道：“言之有理。”跟着开始再次讲述李煜接着统治下去会对南唐带来怎样的危害。这些话张全约听他说过几次，早已深入内心，只是连连点头配合。

　　原本萧汉还没推翻李煜之心，听闻李煜把李月萤从宗室中除名，心内实是怒火万丈，实是恨不得一把把他踹倒在地再捅上他八十几个窟窿。再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把郑王李从善说动，打下南平与武平后实行土地改革，将来还想在两地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与民主选举制，这一下让李煜打得稳碎，就冲他击破自己理想一事便能让萧汉走上反叛之路。

　　李煜自从即位之后，先前还好，每日正常上朝理事，自从打下南平与武平后便有些得意忘形，上朝也有些懈怠，听闻后宫又多了两名绝色美女，把个软蛋加混蛋每天迷得晕晕乎乎，却还不忘整治防备自己的亲兄弟。

　　搞政变萧汉虽然从没干过，胜在他看电视与书本太多，什么阴谋诡计、尔虞我诈对他来讲都是小儿科。不过想要政变成功还得要做精心策划，绝不是电视上演得那般复杂或那般简单，每一节每一环都需要精心设计，绝不能出一丝差错。

　　所选也得是忠实可靠可人，历史上多次政变流产好多都是有人临阵反水，这点萧汉绝对不会犯。他对无极帮斩尽杀绝也是此种道理，绝对不给人任何翻盘的机会。

　　政变必然得在李煜下手之前，如果李煜顺利换人，各州府与军队便会易主，如此一来只得走上谋逆刺杀之路，那样对李从善来讲也会不利。

　　萧汉甚至想到如果政变不顺，北边赵氏兄弟必会趁火打劫出兵南唐，那样就有得闹了，虽说南唐有能力击败宋军，同样会付出相当恢复代价，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思来想去，一个方案渐渐在萧汉脑中形成，又想了片刻，感觉操作起来问题不大，萧汉松了口气，朝一脸关切的张全约道：“你能把郑大人找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