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跳梁小丑

　　第二天，天色朦胧，小皓就已离开山洞。

　　在此待了四年，如今就要离开，姜寂云心中既雀跃兴奋，又有些不舍。

　　这个地方见证了他由生到死，由死到生地走了一遭。

　　最重要的是，这儿改写了他命运和重铸人生轨迹。而今他除却报仇，就是寻觅傲世倾城的其他各部功法。

　　转过身，白光一闪，寒光剑出现在他脚下。

　　“起……”寒光剑带着他呼啸而去，紧接着山体也轰然倒塌。

　　傲世倾城的人道之法前五重，就有一门“五行飞天术”，只要学会五行飞天术，就可以驾驭天地万物飞行。当然是有境界限制的，以现在姜寂云的修为境界，只能通过法宝仙器，但就算如此，飞行速度也远比那些御剑术迅疾得多。

　　※※※

　　三日后，姜寂云来到咸岚帝国边境的一座奇怪的城——天煞古城。

　　好端端的一座古城，为什么会起这样一个不但奇怪，而且恐怖的名字？

　　只因为在天煞古城北面五百里之处，有一条恐怖绝伦的河流——天煞血河！

　　传说天煞血河乃是咸岚帝国出了名的死亡之地，从未有人胆敢踏进天煞血河五十里，若是有人靠近天煞血河，就会遭到诅咒，从而不得善终。

　　这天煞古城拥有方圆数百里最大的拍卖行，每天都有各种奇珍异宝流进流出，而且拍卖行是咸岚帝国的皇家开设。

　　所以，在拍卖行进行的交易中，绝对不会出现杀人夺宝之事，不然谁也无法抵挡帝国的雷霆之怒。这也是姜寂云经过多方打听，才选择来这个充满诸多诡异传说的天煞古城的原因。

　　姜寂云并未以真面目示人，而是经过了易容改装，变成一个长相普通，面色蜡黄的年轻人。

　　在咸岚帝国，拍卖行是皇家垄断，其他帮派势力是无法插足，就算真的有，也必须受帝国掣肘；在一个修行之风大盛行的当下，掌握拍卖行，就能掌握一个国家的资源动向和大量财富，从而达到政权稳定的目的。

　　……

　　望着街道尽头人来人往，喧嚣繁华的拍卖行，姜寂云径直走了过去。

　　一进会场，目光在金碧辉煌的宽敞大厅内扫过，姜寂云对着一旁的屋子走去，屋子的门上印有金光闪闪的“鉴宝室”三个大字，十分醒目。

　　正要推门而入，忽然一名青年走了过来。

　　“你是谁？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这样不三不四的人乱闯。”

　　姜寂云皱了皱眉，道：“这不是鉴宝室吗？既然我来此，自然是为了鉴宝。”

　　“你有什么宝物？”

　　姜寂云目光变冷，道：“这不是你该问的。”

　　“我看你这头鼠脑，就是想浑水摸鱼，趁人不备偷盗宝物。就你这穷酸样，能有什么宝物？你若……”

　　话未说完，他忽然满脸堆笑。

　　姜寂云微微一愣，怎么此人突然前倨后恭。

　　还未等他回过神，那人便撇下他，急忙小跑上前，神态恭敬道：“易少侠，知道您要来，所以就特意在此恭候您的大驾。”

　　“张小宝，今天可有我要的宝物？”

　　张小宝连忙赔笑讨好道：“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就算不给别人，也绝对少不了您的。还有今日的拍卖会是瑶馨小姐主持。”

　　姜寂云回头一望，心神一阵狂跳，心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居然能够在此遇到他。”此人二十来岁，顾盼神飞，神色颇为自傲。

　　他不是别人，正是易灵风。

　　“传言果然属实，他们确实还活着！傲天堡勾结幽冥魔都，灭我全族，今日既然撞上了，我就该向你讨还点利息。”看到易灵风之后，想起血海深仇，以及以往他对自己的百般羞辱，心头再难平静。

　　易灵风听完张小宝的话，兴奋道：“果真如此，那我也不虚此行啦！”易灵风脚下生风，昂首阔步，从姜寂云身旁走过，冷冷的扫了姜寂云一眼，询问张小宝道：“此人是谁？”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估计是想到拍卖行伺机捞点好处。”

　　“哦！胆子还真不小。像这种偷鸡摸狗的鼠辈，何不趁早把他轰出去。”

　　易灵风还是这般目空一切，眼高于顶。他并不认识眼前的姜寂云，可是仅仅只听了张小宝的片面之词，就想当然地把姜寂云当成是偷鸡摸狗的鼠辈。仿佛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人能够让他品等相待的啦。

　　此次学成出山，姜寂云原本打算等此间事了，做好万全准备之后，然后就依计引易灵风出来，不想却在此相遇，也省去他一番周折。

　　“您请！”张小宝脸上堆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姜寂云望着易灵风进入鉴宝室，张小宝掐媚逢迎的丑陋嘴脸，心头不由作呕。不过他想知道易灵风究竟有什么宝物鉴定，也走过去质问道：“为什么他可以进去，对我却百般刁难？”

　　“就你这穷酸模样，给易少提鞋都不配，人家易少每次来一掷千金，更是九阳宫‘云岚仙人’的得意门生，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九阳宫？”

　　“傻眼了吧？”张小宝轻蔑地望了姜寂云一眼，一脸鄙视，自怀中取出一块上好的仙灵石，道：“这是易少给的，你若能像他一掷千金，我也会像对他一样对你。”

　　这么大一块上好的仙灵石，确实兑换千金不为过。

　　“你胆子还真是不小，居然如此明目张胆的索贿。”

　　张小宝冷笑道：“量你也拿不出来，识相的话赶紧给老子滚出去，若再胡搅蛮缠，对你不客气。”

　　“很好，到时候你别后悔！”

　　姜寂云瞪了张小宝一眼，转身离开，刚要出门的时候，却与人撞了个满怀，抬头一看，差点惊呼出声。

　　所撞之人竟然是秦梦，四年过去，她更加秀美动人，只是眉宇间有股淡淡的愁思，显得有些憔悴。

　　秦梦看到眼前这个陌生男子，尤其看到他那双眼睛的时候，“寂云……”她心神一动，差点就呼喊出来。随后心头轻轻一叹：“寂云只怕早已不在人世了！”

　　姜寂云连忙掩饰心中的惊骇，恢复从容，致歉道：“对不起，没撞伤你吧？”

　　秦梦愣怔半晌，并未注意到，她回过神之后，勉强展颜笑道：“真是不好意思，适才忽然想起儿时的朋友，一时走了神，切勿见怪。”

　　姜寂云道：“小姐真是个重情义的女子，你的那个朋友若是知道小姐这般思念他，一定会来看望你的。”

　　秦梦苦涩一笑，轻叹道：“但愿……”

　　走了两步，秦梦忽然转过身，问道：“是了，方才我看到公子你神色不悦，是遇到什么事吗？”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问出来，“或许是他的眼神太像寂云啦！”同样的孤独，同样的明亮深邃。

　　转念又想：“寂云他就算没有落入幽冥魔都的手，只怕幽冥煞气已经……”看到眼前这个陌生的少年，情不自禁地想到姜寂云。

　　“也没什么，只是刚才去鉴宝室，原本想鉴定一件宝物，谁知却被一个叫张小宝的家伙拦下，还说许多让人气愤的话。”

　　“你是说被张小宝拦下？”

　　直到此刻，姜寂云才注意到，在秦梦的身旁还有一人，此人是名中年男子，身形微胖，和蔼可亲，让人情不自禁生出亲切感。

　　姜寂云点了点头，道：“是的，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我叫秦效，是天煞拍卖行的负责人，您既然有宝物鉴定，就请随我来。”

　　姜寂云虽然很想与秦梦相认，但是此地人多眼杂，他不敢冒这个险，只有等到此间事了，有机会再表明身份不迟。

　　而且他心中也有许多疑问，那日听到阴山双煞的谈话，落英城的三大家族不都被灭了吗？而今却在这儿遇到秦梦，到底这背后还有什么隐情。

　　“梦姐姐，恕我还不能与你相认。”

　　姜寂云随着秦效来到一间装饰豪华的房间，秦梦则中途去了拍卖会场。

　　秦笑立即命人奉上茶水，然后才开口道：“不知先生有什么宝物？”姜寂云取出了变异的千年血灵芝递给秦效，他接过之后，目光当即一亮，失声惊呼道：“千年血灵芝？”随即又摇了摇头，道：“不对，千年血灵芝没有这么大！”

　　“小兄弟，你稍等片刻，我命人去请云觉大师为你鉴定！”

　　云觉大师乃是咸岚帝国的炼丹师，在鉴定宝物方面的能耐在咸岚帝国不做第二人想。

　　“好的！”

　　不一会儿，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走了进来，秦效站起身，作揖道：“大师，麻烦您鉴定一下这这朵血灵芝。”

　　姜寂云的目光在老者身上扫了扫，最后停在老者的胸口处，在哪儿绘着一个有些类似药鼎的东西，在药鼎的表面上，四道金色的星状刺绣，闪烁着高贵的豪芒。

　　在帝始星，最高贵的职业大约可以分为炼丹师，炼器师，幻阵师，而眼前这位老者，就是一名品级很高的炼丹师，四道金色刺绣，代表他是四品炼丹师。

　　云觉轻嗅了嗅那股血灵芝的气味，老眼微眯，眼瞳略微闪烁，他的脸色逐渐的由平静变成了凝重，片刻之后，转为震惊。

　　终于，他的目光再次扫向姜寂云，道：“冒昧问一句，这血灵芝在何处所得？”

　　姜寂云说了，云觉又问道：“当时可有凶兽守护？”

　　“有，一条凶悍异常的黑鲹。”姜寂云如实回答。

　　“老朽鉴定的宝物难以计数，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样的奇珍，这朵血灵芝可以说是件无价之宝。”

　　“无价之宝？”

　　包括秦效在内的人都无不动容，能够得到云觉大师如此评价的，那无疑是绝世珍宝了。云觉作为炼丹师，深知其中奥妙：“能够守护这种奇珍的凶兽，实力相当恐怖，可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年轻人，无论他用什么方法取得，都足见他的过人之处。”

　　云觉看着姜寂云，道：“此物若单独服用，常人根本无法承受那份凶猛药力，而且这样做也是暴殄天物。”

　　“是否可以用来炼药？”秦效追问道。

　　“必须用来炼药才行，倘若是由九品炼丹师来炼制，只怕将会炼制出逆天丹药。”可是在这片大地，九品炼丹师已经绝迹人间，如今出现在世人眼前的也就五品，六品而已。

　　秦效望着云觉，微笑道：“多谢大师！”

　　待云觉大师走了之后，秦效脸色忽然一变，“给我把张小宝叫进来！”

　　他心中当真是气愤之极，若非被他们进来遇到，险些让这等奇珍异宝白白流逝。这等宝物可遇不可求，对拍卖行而言，那就是意味着无尽的财富，而对自己今后在帝国拍卖行的地位也大有裨益。

　　一个拍卖行一旦出现一件绝世奇珍，非但帝国有重赏，而且会有大量慕名而来的顾客，今后就会吸引大量的买家和卖家光顾，这就意味着源源不断的财富。

　　修炼一途是需要投入大量的财富和资源，没有这些辅助铺路，天资再高，也难以登峰造极。

　　而时间对修炼者何其宝贵，岂容如此浪费虚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