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0章 抓回警局

　　金链子真名叫王振虎，人称虎子，昌隆县土生土长的混混，余武峰、郑磊他们还是学生娃子的时候，他就混迹昌隆大街小巷了，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地**，在昌隆古湖一带颇有威望，身边跟着能征善打的兄弟。

　　一句话，在古湖这片地儿，没有他虎子不能摆平的事情，谁丢了车掉了钱包，警察抓不到小偷，他虎子就能给逮出来，这也是为什么郑屠夫找上虎子对付余武峰的原因，他能耐大啊。

　　然而，王振虎出道二十几年，今天第一次见到如此凶狠的打法，四个兄弟，都是虎背熊腰，打架斗殴的好手，几分钟时间，在眼前这个青年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被打得皮开肉绽，躺在地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痛得直哼哼。

　　王振虎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碍于郑屠夫的面子，亲自带兄弟找场子而来，他早就养尊处优，没有当年好勇斗狠的霸气。余武峰这一通横打飞踹，将其几个手下打得四仰八叉，早把他吓破了胆，不敢跟余武峰硬抗。

　　什么是最让人害怕的？

　　不是人家拿刀一刀捅在肚子上，那阵马上立即的疼痛，让你感到最害怕。

　　而是人家拿着刀，在你面前晃啊晃啊，要捅不捅，那种慢慢心疼的感觉，才是最让人害怕。

　　余武峰握着短棒，没有直接上去给王振虎一阵乱棍暴打，而是采取的步步进逼的方式，那种心理上的压力，排山倒海，直接让王振虎心颤，害怕，恐惧，惶恐……

　　这种不捅他的方式，来得更加的震撼，直接能让他精神崩溃的害怕。

　　古湖街道派出所距离县第一人民医院两条街，正要出警巡逻城区，就接到医院这边的报警电话，桑塔纳警车就直接转弯向医院冲过来，不到三分钟时间，警察就赶到了现场，可以说是昌隆出警最快的一次。

　　王振虎看到警车开进医院，精神为之一振，总算找到点安全感，看见警车上跳下来的出勤警官，那感觉就像花儿开在三月里，王振虎心花怒放的奔过去，满怀伤心的哭诉：“蒋队，就是他，他闹事，在医院打人，你们要把他抓，抓起来。”

　　“站住，不许动！放下武器。”蒋海军一马当先，率先跳下警车，看到现场的环境，加上王振虎的狼狈样，顿时明白过来，看到还拿着武器步步进逼的青年，当机立断举枪瞄准，暴喝一声。

　　另外三名警察，紧跟着跳下了桑塔纳，纷纷亮出了装备，没配枪的警员，手里紧紧握着电击棍，按钮打开，蓝色的电弧闪的哔啵响，众人虎视眈眈的瞪着余武峰。

　　被人用枪指着，非常不是滋味，现在形势比人强，再说对方是人民警察，保一方安宁社会和谐的人民卫士，余武峰看了一眼王振虎，眼神锐利，后者浑身一颤，缩了缩脖子，生怕青年手里的棍子飞过来。

　　接着，余武峰将目光一开，看向蒋海军，他正举着五四警用手枪，神色紧张，额头上还挂着汗珠，余武峰淡然一笑，随手将短棍抛在地上，转身朝急诊室门口那边走。

　　“我叫你站住！”蒋海军再次吼道，“再动，我开枪了！”

　　“警官先生。”余武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蒋海军微笑着说。

　　“干啥！”蒋海军见凶手喊，条件反射的问道。

　　“我是想提醒你，保险没开。”余武峰看着他，一声轻笑。

　　“我艹，”蒋海军很没品的爆了句粗口。

　　像昌隆这种排不上号的小县城来说，刑事案件发生的极少，主要还是治安案件居多，平常打架斗殴的混混，看到警察来了，早就鸟兽散了，警枪一出，没跑的也会吓破胆，治安警察配枪，主要靠的是威慑作用，开不开保险都一样。

　　更何况，即便遇到穷凶极恶的歹徒，需要开枪射击，也是先要朝天开枪示警，这里是医院，闹市区，发生一般的打架斗殴而已，就是刑警也不敢随便开枪。

　　而且，一般警察开枪有严格规定，开枪理由，开了几枪，子弹壳都不能随便丢弃。

　　蒋海军干了十年警察，拔枪就没开过保险，要是走火，非常危险。

　　现在被一个青年提醒，蒋海军非常极其的没有面子。

　　他将手枪收回来，慌忙打开保险，看见青年转身要走，枪口又重新指向余武峰说：“现在打开了，我让你动了嘛，站那儿。”

　　“警官先生，我站这儿，有我什么事？”余武峰慢条斯理的说。

　　“没你事？没你事，他们会躺地上。难道是我打的？”蒋海军关了保险，将枪放回枪套，指着地上躺着的混混，义正言辞的说。

　　“他们躺地上是他们的事，或许是这天热，他们觉得地上凉快吧。”

　　余武峰对这个警察没有好印象，幽幽的说，“我可没说是你打的他们，警官你要承认也行。”

　　“就是你打的，我们来医院看病，你无缘无故就问我们要钱，不给就动手打人。”王振虎有警察撑腰，胆气壮了，直起腰来，指证着余武峰说，“蒋队，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小张，小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抓起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青年奚落，有了王振虎的配合，蒋海军这下找着理由，指挥着两名小警员，上前抓人。

　　“你们凭什么抓我，凭地痞流氓一句话吗？你们是人民的卫士，还是混混的保护伞？”余武峰握着拳头，掷地有声的说。

　　两名年轻警员踌躇着要不要上前，看青年的气势，自己手上的电击棍似乎不管用啊。

　　这时候，一旁的小护士看不过去了，她握着小拳头，小跑着下了急诊门口的台阶，来到场中央，嘟着小嘴说：“蒋队长，你们不能抓他，他是好人，他们才是坏人，是流氓。”

　　“是啊，他们怎么放着流氓不抓，非得抓兵哥哥。”

　　“兵哥哥身手好棒。”

　　“兵哥哥帅，厉害。”

　　“警察好坏不分。哼。”

　　其他看热闹的护士们，纷纷议论，传到蒋海军的耳朵里，脸一阵红一阵白，很难看。

　　“警察同志，我同学又没惹事，你们误会了。是这些流氓不讲道理。”郑磊走上前来，镇定的说。

　　一时间，两名年轻警员更加犹豫了，他们比谁都清楚，王振虎和蒋队的关系，而眼前的围观人员的议论，声声刺耳啊，拿着手铐停在半路，等着蒋队的进一步指示。

　　“蒋队……”王振虎看情形不对，小声喊了一声。

　　蒋海军回过神来，调整了一下情绪，强作镇静的说：“谁是好人坏人，谁是流氓，我们自然会调查清楚，用不着你来跟我们说，小姑娘，没事到一边站着去。”

　　蒋海军推开小护士，扫了一眼围观的人群，指着地上躺着的人和余武峰说：“这些人，公然在医院寻衅滋事，打架斗殴，敲诈勒索，械斗损坏公物，危害社会公共安全，违反治安管理条例，你们要配合我们的工作。”

　　蒋海军顿了顿，大手一挥说：“全部抓起来，带回去。”

　　“作为社会好公民，我配合，配合警察同志的工作。”王振虎眼珠子转得飞快，马上伸出手，主动让身旁的警员铐了。

　　蒋海军一通慷慨激昂的说辞，说的铿锵有力，让人挑不出毛病，两年轻警员得到指示，上前要把余武峰铐起来。

　　“你们不能抓他，我不允许你们抓他。”小护士伸出手臂，挡在警员前面，将余武峰护在身后，那样子，就像老母鸡护着自己的鸡仔，不让老鹰捉去。

　　“小丫头，我告诉你，这可不是好玩，回医院上你的班去。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啊。”蒋海军生气的瞪着小护士，吓唬着说，“再胡闹，把你一块抓走。”

　　一个警员去拉小护士，她恼怒，她嘟嘴，她瞪眼，她却是细胳膊拼不过大手腕的力气，心不甘情不愿的让开了身体。

　　余武峰看着小护士如此正义的行为，异常的感动，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很轻，小护士眨着明亮的大眼睛望着他，余武峰说：“谢谢你。放心吧，邪恶始终战胜不了正义，警察不会为难我的。”他的话，很温柔。

　　余武峰配合的伸出手，警员顺利的上了手铐，卡槽很松，没上紧，年轻警员对这样的人，心里充满了崇敬。对于年轻警员的关照，余武峰冲他笑了笑，没说什么。

　　“武峰。”郑磊去拉余武峰手臂，被警察挡住了。

　　“二磊，别让我妈知道，我不想让她担心，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很快就会回来。”余武峰回头说。

　　“啰嗦什么。带走！”蒋海军怒喝。

　　“等等，是我报的案！我也要去。”小护士小胸脯一挺，又站上前来，挡着桑塔纳的车门说。

　　“你去做什么，没你的事，一边待着。”蒋海军伸手要推开小护士。

　　“我，我，……”小护士一下子不知道要去干啥，“我”了一会说，“我去作证啊，证明他是无辜的，证明他是好人，证明他们才是坏蛋！”

　　小护士一下说了好几个理由，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突然要帮着这个陌生的当兵的人说话。反正，她就是站出来，挡着警察的车门，她就这么大胆的说了。

　　“我们会调查清楚，要你作证的话，我们自然会通知你，现在把手放开，不要妨碍公务，知道吗？小姑娘。听话。”蒋海军看周围围观的群众，不方便动粗，和颜悦色的说。

　　“哼，你们最好秉公执法。”小护士气鼓鼓的松开车门。

　　“开车。”蒋海军吩咐一声，钻入副驾驶，桑塔纳发动起来，后排坐着一名警员，还有带着手铐的余武峰。

　　而王振虎和他的四个手下，则被另外一个警员带着走回去，还好古湖街道派出所离医院近。

　　警察将人抓着离开了，围观的人群也都散了，医院恢复了原有的安静，郑磊望着远去的桑塔纳，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思考着如何跟杨姨他们解释。

　　小护士望了望转角消失的桑塔纳，拿出漂亮的粉色手机，啪啪的按着电话号码，走到僻静的地方，打电话去了。

　　余武峰坐在桑塔纳的后座上，心情有些沉重，流氓和警察之间微妙的关系，他何尝没有看出来。

　　这刚回乡，还没及时联系老同学，没有人脉关系可以用，他们真要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办自己一个治安拘留，罚款，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是母亲知道了，又要伤心难过，而父亲还在病床上躺着……

　　“这个证件，非特俗情况不得使用，这个号码，非特殊情况不得拨打，这个……”

　　“我自愿加入……忠于人民，忠于祖国……”

　　那时，多么年轻的誓言呵！

　　余武峰玩弄着手腕上的手铐，沉思着，犹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