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访客

　　离开监测室之后，本来摆着苦瓜脸的韦伯斯特和吉米立刻放松了下来，韦伯斯特嬉皮笑脸的把手搭在走在前面不发一言的杜曼长官的肩膀上：“长官，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发生什么事了吧？是不是那帮无所事事的检查官又来找茬了？”说着，脸上不屑的神色一闪而过。

　　同属于这个秘密基地的研究员们可能都不会知道的是，韦伯斯特和吉米这两个天天出篓子闹洋相的家伙在私下里竟然和那个以严厉著称的杜曼长官有如此亲密的关系。也可以说是他们隐藏的很好吧，表面上研究员们最常看见的场景就是韦伯斯特这家伙在基地里搞出一大堆可以被称得上笑话的举动引得杜曼长官大怒，拉到办公室教训一顿，甚至有时要关上好几天的禁闭。而那个可怜的吉米则完全被自己的好友给连累了，也不知多少次被连带着一同拉进办公室挨批。

　　这经常发生的场景一度成为基地里的笑谈，为在沉重压抑工作中的研究员们带来不少乐趣。

　　不过事实上的情况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杜曼和韦伯斯特三人完全就是在研究员们面前演戏而已。

　　虽说这个研究基地是属于帝国的特殊部门，但显而易见的是，如此庞大的基地也是需要堪称巨量的资金支持的，而且以帝国的制度而言，即便是他们这种不为大众所知的秘密部门，也不存在说有帝国上层的直接资金注入，他们的每一笔资金需求，都需要向“相关部门”提出申请，经历一大波繁杂的程序之后才能勉强审批下来。

　　那么，资金申请的具体流程是什么呢？

　　每当研究基地研发出一个新的技术需要资金的时候，就需要向财政部门提出书面申请，写清需要研发的技术，相关的资金需求原因，该技术可以给帝国带来的好处是什么，以及前置的已经研发完毕的成果。将这一切递交给主管部门之后，再由财政部门派出几个检查官过来检查一下，最后让一大堆领导签个字之后，资金就会在“不久”之后到账了。

　　请注意，在这个过程中，首先，相关资料的递交基本都由套话和官方文体组成，为了不引起问题，以及日后出事不会引来麻烦，几乎不会写出什么实际内容。而财政部门的人一般也知道这一点，会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此真正意义上的考察研究内容以及确认实际应当注入多少资金的任务一般也就交给检察官们亲自考察了。

　　但是呢，检察官们日理万机，一天不知道要跑多少个申请资金的部门，而这些部门中又是包含种种不同的研究项目，所以不能指望公务繁忙的检察官们能够对科研民生政治无所不知吧？所以实际上对于具体研究方案的检查，还是需要申请资金的部门自行汇报。

　　那么汇报地点在哪？酒桌上。检察官们风尘仆仆到你这里来，总不能不好好招待一下就拉着他做枯燥乏味的报告吧？所以干脆结合一下，直接为检察官办场接风宴，顺便在酒桌上就把事情给交代了。

　　检察官们也都是妙人，既然听不懂你研究那一大堆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那就要看看你酒桌上的招待如何了。而私下里对检察官照顾的一点心意啊，对有关领导的一点感激啊，也都得搞起来，这样最后大家才能皆大欢喜。

　　在帝国的内部里，这一套可以说是众人皆知了，但是到了杜曼长官所在的研究基地这里，可真是让杜曼愁白了头。

　　由于基地的特殊性，这里的研究员们大多是一些沉默寡言不善交流的程序员，也没有什么特别长于交际的人会被调到这种秘密基地里来做事(因为要保守机密的原因)，而申请资金的这一套可以说是只能做不能说，在发现韦伯斯特这个人才之前，杜曼可是一直亲自上阵与那些一心钻在钱眼里的检察官们交流，不得不说果真是件让人心力憔悴的工作。而杜曼那种严厉不假辞色的性格也不适合做这种需要摆笑脸的招待工作，饶是让他伤透了脑筋，然而这种工作也不方便让外人来干，帝国也不会因此加派人手到基地里来，甚至这种事情都不能让多数人知道，毕竟总归是件丑陋的事。

　　这样一来，总是如小丑一般的韦伯斯特可是帮了杜曼一个大忙，在几次暗示之后，韦伯斯特这个一看就很会做人的家伙就明白了杜曼的意思，开始做起这种外交的工作，由于有时招待不过来，还很不怀好意的把自己的好基友吉米也拉下来水。

　　为了不引起其他研究员们不必要的怀疑，杜曼干脆就常常以训斥惩罚之类的借口把他们叫出去，表面上是挨骂，实际上却是派他们去做外交工作。

　　这也是为什么一贯以严厉著称的杜曼竟然会允许韦伯斯特勾肩搭背的原因。

　　不过这一次杜曼却说道：“不是。”

　　他转过头面向他们：“有特殊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