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无葬

第十六章无葬！

　　佛说，死亡不是最后的归宿，不出轮回终是“受苦”。

　　…………

　　在贴山崩后，摩诃丹田内的斗气瞬间告罄。且随着奥拉的倒下，斗气的循环也骤然变缓，几乎停下来一般。如此看来，兽人果真是不简单呢！

　　不过，也好在是“几乎”停止，如果不是内气得到快速的补充，他或许早就脱力了。同时，也正是由于“内外压力”的解除，才使得摩诃的情绪会那样的跳脱无常，时狂、时殇……

　　那，现在呢？

　　“咳咳~难道你连我的头颅也不屑割下，用来作为你的荣耀么？你们，我们都不是为此而乐此不疲么？”

　　“哼~”那是你们！可我……又该何去何从？“活着，哪怕只如蝼蚁……”

　　自从来到这里，他一直仔细的揣度着每件事、每个人、每个反常且微妙意图。只为，慎惜着师父最后的教导。期望着有生之年能够有所觉悟，从而断除虚妄，得道出离。

　　出离：为解脱轮回之苦，灭尽一切烦恼；最终成佛，或往生佛国。大概就是说，希望从“凡尘苦海”中解脱出来。话说……这可是个“大工程”，不珍惜“有限的”时间可不成。

　　不管怎么说，摩诃也算是有理想有追求的人……（呃……算是吧？虽然非主流。）

　　可是，异世永远都不乏热血与激~情，就连深山老林里也是有魔兽的说。显然这些都与某人的“追求”相悖，所以无所适从。

　　还好，至少还有她——这繁嚣世界里的，唯一“靜好”。在他眼里，她的纯粹、干净、善意、美好，在这陌生纷扰的异域，显得那么的与众不同，又弥足珍贵。

　　他装作不经意的望向人群，安娜的方向，小心的找寻着心中仅有的那份“宁静”。之所以小心，是因为另外一个人——奥菲利亚！

　　决斗伊始，摩诃便发现了她。她依旧将自己裹黑色的长袍之中，且脸遮黑纱；远离着人群，安静的坐在一处茶馆；娴静惟然。似乎此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即得宁静，他的目光最终又在那黑衣女子身上略有停留。微不可闻的自语着：“终于，该结束了……”

　　“佛光普照！”

　　黄华浅散间，摩诃旨在最大限度的治疗着自己，可他却不该用光了内气！

　　随着最后一丝内气的消逝，那莫名其妙的循环也走到了尽头。惰性斗气又重归平静，还原成了最初的状态。唯一的不同就在于，不似先前般的浓厚，明显是被消耗了许多。

　　同时，也因为内气的耗尽，他再也站不住了，得亏他还可以用巨盾支撑着自己，勉强单腿跪立着。然而这一切在兽人眼里可就……

　　“魔法么？不像……”作为一营之长，奥拉也算身经百战。他瞧着身上拉快速愈合的伤口，除了疑惑，也生出了些许的庆幸与欣慰。或许源于虚弱，奥拉小声的说着，“您……不该将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群体治疗么？对于这迟来的明悟，摩诃故作洒脱的一笑。似若无奈的轻声回应着，“呵~下次，不会了……”

　　…………

　　可就是他们“默契”的小声，却害苦了热闹看戏的众人。

　　人们不由自主的伸长着脖子，注目，屏息；不想错过了每一个“剧情”，哪怕是些无意义对话；身怕被人占去了更详尽的谈资，抢走了酒馆茶肆里的那点“难得”的优越。

　　只可恨主角们太不配合。除了有限的几人，别人什么也听不见。一时间，世界就安静了下来，安静的等待着“既定”的结局！

　　安静终究只是一时。就在最后一点黄华在兽人身上的消逝！原本貌似面色苍白，奄奄一息的奥拉，突然情绪激动的大吼着：

　　“不！你根本就不明白何为荣耀！若不能凯旋，战死沙场！才是泰勒弥尔人，最后的归属！”

　　他身上再次燃起了赤红色的火焰，虽然只是薄薄的一层，但足够了！足够他再次的站立，再次俯视着他的敌人！俯视着脱力倒地的摩诃！

　　“我曾懦弱过，但这次！不会了！”奥拉大喝一声，猛然举起他偌大的拳头，狠狠的砸向了摩诃！

　　下一秒！一声拳击实处的巨响！一声凄厉的惨叫！

　　“永别了……”

　　…………

　　“谁！”突然，仲裁者怒吼一声，激起了强烈的金黄斗气！下一瞬，便跳到战场中央！

　　“锵！”利剑出鞘！杀意凛然！“到底是谁！”

　　“我，”一个淡然且好听的女声，“怎么，不可以么？”

　　“……你！？……”略一迟疑，仲裁者却已收剑入鞘，“可……当然可以。不过只是两个低贱的奴隶而已！只是……”

　　“拂了您的面子？”

　　“不……您误会了。”仲裁者收敛着蒸腾涌动的斗气，只在体表余下浅浅的一层。以衬托着他并不俊郎，却也不羁的剑客形象，显得……多少有那么一丝的高贵与郑重。看来，他很会这一套。

　　他并起两根手指，在额头上轻轻一点——脱下并不存在的帽子，躬身，行了一个脱帽礼。

　　“其实，我的意思是，只要您言语一声，我便可以为您效劳。您知道，我会非常乐意，那也将是我的荣幸！尊敬的，女士。”

　　尽管这仲裁者尽量显得绅士，可总有种挥之不去的猥琐。是的，就是猥琐，这是在场众人的一致评价。见了美女，他竟连正事都不顾了！

　　可是，人们都忽略了仲裁者的措辞！他用的是“尊敬”，这个并不恰当的形容美女的前缀！

　　那女子由远及近的施然而来，全身都笼在黑纱之中。可即便是最为暗淡的黑色，也遮掩不住她曼妙娇俏的身形，以及她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以及……一丝淡若云烟的杀伐！

　　她，就是奥菲利亚！令人可敬的九阶强者，木系魔导师奥菲利亚！

　　那么，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竟值得黄金境的高手“大动干戈”？其实……

　　“哈！”奥拉大喝一声，猛然举起他偌大的拳头，狠狠的砸向了摩诃！

　　下一秒！伴随着拳击实处的巨响，便是摩诃凄厉喊叫！

　　“不！~~”

　　摩诃瞪大着双眼，狠狠的抓住了奥拉的手臂！显然他能不理解，也不敢相信目前的一切。然而，凄厉的余声依然侵占着他的声带，他只得在心里演绎着最后的歇斯底里：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让力量凌驾于生命之上……”

　　下一瞬，喷涌如注的鲜血，肆意的浇注在摩诃头脸。让他原本就可怖狰狞的表情，添上最后的主色！也彻底禁锢了他的思维，他的躯体！他的，眼界……铺天而下的猩红，完全占据了他的视野……

　　过了许久，奥拉强忍着体内的血气翻涌，适应了身体的虚弱。他随意的甩掉手臂上的牵扯，吃力且缓慢的站了起来，仰面炎阳，目眺北方。

　　此时，他身上的赤色光华，亦完成使命，无声乍散。随风而逝间，映照着他重新恢复的，英气却是苍白面容。只是，他英俊的脸上却只剩下了悲凉。回首，他轻瞥了一眼血染的摩诃，漠然一笑……

　　“战士，必然要经历血的洗礼……”言罢，身陨！奥拉，最终还是倒下了。带着笑容，望睹青天，不愿瞑目……

　　随着他的倒下，一截在他举拳，就已没入后心的木刺！毅然的透出了他的胸膛，高调的宣示着它的存在……

　　“永别了……央嘉……”

　　鲜血，再一次成功的占领了奥拉的喉咙，空余他张合无力的嘴唇，无声的述说着什么。或许会是眷恋，会是欣慰，会是遗憾……

　　但最后，却只是随着涌动的血液，流入尘埃，落下黄泉……

　　奥拉并没有击杀摩诃。他怎会违背自己认定的命运，哪怕只是“自以为是的误会”。他最后的一拳，击在了地面，摩诃的旁边……

　　一切只是为了“荣耀”，也为了“心安”。可是摩诃却总是难以让他如愿，基于那早以“既定”的结果——奥拉已然知晓——所以他才如此！如此一搏……

　　“费那么多话干什么？既然他想死！杀了他，给他想要的荣耀！”奥菲利亚轻移莲步，悠然的从众人中走出，缓缓的走到一动不动的摩珂身旁，用她悦耳的声音说到：

　　“你很不错，只可惜心肠太过软弱！你要知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没人会傻到指使刀剑而斫刈顽石！！刀，即是残刀。那么……顽石，致在雕琢！这便是他们“既定”的结果！只是……

　　摩诃一如某人一样，痴望着穹窿。口中复述着那人生前的言语：“……谁主宰着刀剑的指向？王说：唯心，眀识……暹克洛斯……”

　　“哼！”奥菲利亚瞥视着摩诃，毫不掩饰着自己的不屑与厌恶！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目前的结果并未完全如她所愿！

　　她走到兽人那里停下了脚步。随后，一束墨绿的光华，从她的手中发出，极速的没入了兽人的遗体！下一瞬，转身离去……

　　她应该施展了某种魔法。可即便是自认为见多识广的仲裁者，也不由得陷入了苦思。

　　他从来不曾听说过，“无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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