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决战山谷

正当梅尔斯等人猜测到敌人的动向时，攻打山寨正面的雷欧卡与斯娜莉所带领的红衣盗贼部队，已然接近到克尔杰斯防守的正面防线。



　　“兄弟们！那群龟孙子就在前面啦！大家跟着我一起上呀！”雷欧卡站在盗贼群中振臂高呼道。随着他的喊话声，盗贼们有如红色的海浪般大声高喊着，悍不畏死的疯狂往山寨发动冲击。



　　“兄弟们，不要害怕，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蓝色旋风的厉害！让他们明白与蓝色旋风作对会有什么下场！弓箭手，给我射！别留下一个活口！”防守山寨的克尔杰斯看着敌人已接近到弓箭射程的范围内，一跃而起，大声对己方战士嘶喊道。顿时，几百名弓箭手持弓跃出各自的防御地点，对着山下狂涌而来的红衣盗贼一阵猛射。刹那间，银光闪闪的箭石就像一阵飞蝗般射向盗贼们的阵营中。攻山的红衣盗贼们只是穿着深红色的外套与皮质铠甲，这些防御力极差的装备，又怎么能抵御精钢打造的锋利箭石？



　　一时间，攻山盗贼们的损失极为惨重。然而，他们的战意却十分强盛。慢慢的，红衣盗贼们在前仆后继的付出近五百人的代价后，终于接近山寨的第一道防线。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肉搏战，万般无奈之下，克尔杰斯只能命令部队退向第二道防线。虽然他知道后退就是意味着己方士气的低落，然而这又是最无奈的选择，毕竟用近千名手下与敌人数千部队进行肉搏战，是极不明智的选择。



　　看着蓝色旋风的战士们井然有序的向后撤退，常年在征战中度过的雷欧卡虽然感到异常兴奋，但也知道自己再带着手下硬冲上山寨，绝对得不到任何好处。于是，他对着手下们大叫：“兄弟们放缓节奏，盾牌手给我到前面去！”



　　看着盗贼们按照自己的命令行事后，雷欧卡又对着身边的盗贼大叫：“传令兵，给我听着！让后队的魔法师与弓箭手向前移动！我们就从这里往他们的山寨中施放魔法！老子就不信他们能躲在龟壳里不出来！”



　　“索尔，敌人很快就会使用魔法向山寨中进攻啦！你手下的魔法师与召唤战士立刻做好准备！魔法师以防御为主，召唤战士则随时准备杀出去！”刚刚退回第二战线的克尔杰斯看着山下的敌人放缓进攻速度，又赶紧从后队中调动人马，他知道敌人很快就会发动正式的攻山战，因此，立刻命令索尔的第二梯队做好准备。“是！”索尔精神抖擞的大声应命后，对着身后的数百精锐战士说道：“召唤战士进入战线，随时听从三寨主的命令，魔法师驻扎在其后，敌人一旦开始发动魔法战，立刻反击！记住，要以保护山寨为主！兄弟们，看看你们的身后，这里有你们的家园、你们的亲人，如果那群兔崽子攻入山寨，我们还能活命吗？为了守护我们的家园，为了大家的性命，大家都要拼命作战！即使死到最后一个，也要给我守住！”



　　如果梅尔斯在这里，他或许会感到很奇怪，平日胆小又有些自负的索尔竟然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其实，连索尔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也许是看着战斗的状况逐渐激烈，存在于他胸腔中的热血也正一点一滴的沸腾，这就是环境能影响人的行为吧。无论是什么原因，索尔的一番话，却已经起到他所希望的目的。在战士们愤怒的嘶喊声中，先前微微低落的士气又再次高张。



　　看着索尔的表现，克尔杰斯欣慰的点点头。这个他最锺爱，几乎付出所有心血调教的徒弟，终于让他看见索尔成熟的一面，这对一个师父来说，难道不是最大的欣慰吗？



　　正当山寨中在调动人马时，攻山的红衣盗贼们也已经调动完毕，清一色的魔法师在一排排盾牌手的身后，聚集着魔法能源缓缓向山寨靠近。



　　身为魔法师的克尔杰斯知道，只要这些魔法战士一到达魔法的攻击距离之内，他们就会向山寨发射出难以计算的各种魔法！而山寨中的魔法师总数才不过两百多人，是否能抵御住敌人的魔法还是一个未知数。虽然此刻的克尔杰斯想让召唤战士率先进行攻击，但他知道在敌人如此严谨的阵形下，让战士们发动冲击，那付出的代价将会十分惨重！因此，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己方的魔法师身上。



　　终于，敌方的五百名魔法师在三排盾牌手的掩护下，接近到攻击范围之内。随着盗贼头领雷欧卡一声令下，在一阵耀眼的红色光芒中，第一波魔法弹铺天盖地的射向骷髅岭……



　　当正面的攻山战正式爆发时，梅尔斯带着五百名临时组成的战士来到后山的入口处。在众人选择防御的地点后，梅尔斯将全部的战士集合到自己面前，一身天蓝色战斗铠甲，腰配银色长剑，一脸正气的十七岁少年，对着众多战士大声说道：“大家都听着！敌人的前锋偷袭部队很可能已经接近这里！大家要提高警觉，随时准备突然到来的战斗！我们的身后就是我们的家园，前线拼死作战的兄弟们能否坚守住，就看我们能否守住这里！！”



　　“愿为山寨而死！”在战士们大声的誓言声中，梅尔斯微微一点头，对着众人又说道：“弓箭手分为两组，一组进入左边的岩石附近，各自寻找战斗位置；一组进入右边的防御工事，随时准备正面战斗！魔法师与召唤战士跟在我的身后，当我们发现敌人后，只要听到我的命令，大家就开始发动攻击，不要做任何保留，我们的目的是完全歼灭他们！



　　有多少箭就射多少箭，有多少魔法能源就发射多少魔法。召唤战士们随时和我一起与敌人进行肉搏战！记住，无论如何，不能让敌人踏上山寨的土地一步！现在立刻行动！”时间已经不允许梅尔斯再做什么长篇大论，只见他迅速做出指挥后，各小队长立刻带着自己的属下进入各自不同的位置！



　　“老大，你看敌人什么时候会在这里出现？”雷克在整顿身后的五十名召唤战士后，来到梅尔斯身边小声询问道。



　　听着性格谨慎的雷克提出问题，梅尔斯微微一皱眉后说道：“看见前山的魔法攻击波了吗？我想几分钟之后，就是敌人出现的时候了！”



　　“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快……老大！来了！”雷克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大约三百米处的山道拐角上，一队红衣盗贼正快步向山寨冲过来！



　　“召唤战士开始启动召唤兽！弓箭手、魔法师做好准备！”看着不断冲近的红衣盗贼，梅尔斯一手拔出配剑，大声对部下发出命令。



　　三百米，两百五十米，两百米，一百五十米……看着盗贼们愈逼愈近，梅尔斯的手心开始出汗，但他却没有发出进攻命令，直到红衣盗贼们接近到一百米时，梅尔斯突然用力一挥手中银色长剑，大吼一声：“给我杀！”



　　顷刻间，无论是隐藏在两边的弓箭手，还是跟随在梅尔斯后方的魔法师，都突然出现在红衣盗贼面前，并将他们手中的弓箭与魔法，如雨点般砸向来势汹汹的盗贼群。



　　面对突然出现在四周的蓝色旋风战士的凶猛攻击，盗贼们完全措手不及。一时间，数百名盗贼中有一半左右的人被突来的魔法与箭雨击倒。然而，剩下的大多数盗贼都是由召唤战士所组成，且在他们强大的召唤兽面前，一般弓箭与魔法似乎没有很大的用处！



　　“大家不要慌！只是一些普通战士！魔法系召唤兽立刻向敌人左右两方的弓箭手发动反击，其馀的兄弟就地结阵防御！”红衣盗贼中一名身高马大、满脸横肉，一见就知是名狠角色的盗贼小头目，大声指挥着盗贼们进行反击。



　　随着他的命令，乱作一团的盗贼们渐渐地在他的身边聚集，拥有飞翔能力或会魔法攻击的低级召唤兽们，则向着山道两边的弓箭手们逼进！



　　“哇！”随着一只通体蓝色，外形酷似老鹰般的低级魔兽系攻击魔法型召唤兽“风鸟”发出一声鸣叫，数十只形态各异，或飞或走的召唤兽，首先向左边岩石附近的弓箭手们发动进攻！



　　“杀，杀，杀！”左边指挥自己部下战斗的弓箭手小队长，面对这些不惧刀剑，异常凶猛的召唤兽丝毫没有怯意，仍然大声指挥着部下，向敌人的团队发动弓箭袭击。然而，他的努力却是一种悲哀的开始。一只浑身绿毛，外形似狼的召唤兽一跃冲上岩石，张开血盆大口，一口死死咬住他的右手！



　　“啊……”随着鲜血从绿狼的尖牙中流出，巨大的痛楚立刻让这名勇敢的战士大声狂叫。



　　“滚开，滚开！”小队长发疯似的拿着手中尚未发射的箭石，向着绿狼的头部一阵猛打，然而绿狼却没有丝毫损伤。



　　看着绿狼不断扭曲自己的身体，像是准备将他的右手咬断，小队长突然一阵清醒。只见他停止手中的动作，回头对着身边的同伴大叫一声：“玛特，帮我照顾我的老婆！”



　　话音一落，勇猛的战士将自己带有召唤宝石的左手伸入绿狼的口中，大声念道：“以创造神玛法的意志，将吾之生命奉献给您的仆人，展现您的神力，让吾之守护圣兽展现最后的一次光辉！”



　　随着毁灭咒文的启动，在绿色的光辉中，众人只听见那名队长的最后一句话：“为自由而战！”随即，巨大的爆炸力将他与那绿狼同时化为灰烬。



　　“队长！”看着自己的小队长惨烈战死，弓箭手们悲愤交加，然而这股愤怒、这股悲伤，立刻转化为对敌人的仇恨！原本逐渐退却的弓箭手们，也在此时纷纷再次向前冲击。



　　“给我去死吧！”“兔崽子，来吧！”“我和你们拼啦！”如此愤怒的呐喊声随处可以听见。



　　这些只拥有无攻击性召唤兽的弓箭手们，虽然不能将他们的召唤兽召唤出来战斗，但他们却有着其他攻击型召唤战士所没有的能力，那就是以他们的生命为代价，以召唤宝石为基础所启动的毁灭咒文！决心拼死一战的他们所爆发出来的威力，却是红衣盗贼们始料未及的！



　　“老大，上吧！不能再等了，如果再这么下去，兄弟们要死绝啦！”雷克看着弓箭手们一片又一片的倒下，听着偶尔出现的毁灭咒文，他能忍受的极限即将崩溃，而大声的在梅尔斯耳边请战。



　　梅尔斯并不是因为怯战，才迟迟不让手下的召唤战士出战。从小学习兵法的他知道，此刻应该以弓箭手们消耗敌人的一部分实力，但这并不是残忍的行为，而是一种战术，就像他七岁时第一次看到兵书上即写着：“一将功成万骨枯，仁慈是为将者最大的敌人！”此刻的他深深明白，敌人的召唤战士是己方的数倍，如果一昧的被愤怒所驱使，将自己手中不多的力量投入战场，那很可能会导致己方的全局失败。



　　“再等等！”站在最前面，头也不回的梅尔斯轻声说道。



　　“老大！”雷克见梅尔斯仍然反对，不由愤怒的向前踏近一步大声叫道。言辞中的不满，已让所有人明白他此刻的心情！



　　“我说再等等！”豁然转身的梅尔斯几乎是用喊的声音表达他的意见。虽然只是一句话，却使得雷克目瞪口呆，因为他看见梅尔斯的脸上已挂着两行泪水



　　“老大……你……”雷克此时才发现梅尔斯紧握的左拳中，鲜血已慢慢滴落，那是指甲深深扎进肉掌中的结果。



　　似乎是为了掩饰心中的悲伤，梅尔斯迅速转身，背对着身后的雷克与五十名悲愤的战士轻轻说道：“兄弟们，看着我们的兄弟是怎么战斗、怎么死的！这笔血债，我们一定要讨回来！不过，现在我们要是冲杀出去，只会让大家陷入失败的漩涡中，所以……我要求大家再等等！”



　　悲戚的声音就像是一枚炸弹在战士们的心中爆炸开来，让他们明白他们的年轻领导者并不是一个懦夫，而是一个真正的勇者！他所承受的痛苦远远要比他们来得更大、更深！



　　沈默半晌后，不知是谁先叫出一句：“我们听从老大的安排！”随即，服从的誓言如浪涛在山头上响起。“老大”这两个平凡的字眼出于一群战士的口中，而它的对象却是一名年仅十七岁的少年。也许，以前战士们听从梅尔斯的指挥，是因为他是寨主的义子，但这一刻，他已是山寨中一名真正的领导者！



　　战斗仍然继续着，但敌人绝对不会因为梅尔斯等人的悲伤而放弃进攻。然而，面对勇猛无畏的蓝色旋风战士，红衣盗贼们的召唤战士一个又一个的倒下。每当一只红衣盗贼们的召唤兽与蓝色旋风的战士们同归于尽时，召唤者就会因为失去他们的召唤兽而丧失全部的真气与魔法，变成四肢无力的废物！



　　当然，这样的人必定会立刻死在不断射出的箭石之下。虽然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每一个人在第一次召唤他们的召唤兽时，他的启蒙恩师就会将这样的结果向他说明。因此，在卡修大陆上，失去召唤兽的人将变成连普通人都会唾弃的“废人”，而某些国家甚至还保留着挖掉召唤宝石的“剜刑”，用以对待重犯！



　　先不论红衣盗贼究竟付出多大的代价。当蓝色旋风的战士们力战至最后，且红衣盗贼们感到精疲力竭的时刻，梅尔斯终于抽出了腰间长剑。凝视着战场的梅尔斯并没有发出豪言壮语，只是狠狠的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复仇！”话音一落，高举着长剑率先冲下山去，并向着红衣盗贼的团队发动攻击。



　　听着身后一声又一声的召唤咒文，感受着一阵又一阵使用召唤兽时所发出的强烈光芒，梅尔斯知道，他身后的战士与他一样，对敌人只有仇恨的杀意，没有同情与怜悯！



　　十七年来，梅尔斯从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人，但今天他决定要大开杀戒；十七年来，梅尔斯从没有仇恨过谁，但今天他却对那些身着红衣的盗贼们充满仇恨。此刻的他，不断在心中狂叫道：“他们不是人！他们只是一群穿着人皮的野兽！”



　　知道自己不能与召唤兽作战的梅尔斯，利用自己敏捷的身手避开当先扑来的几只火蜥蜴、雷鸟与小猩猩之后，便冲入红衣盗贼的阵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