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风起南蛮

　　从渊都出来，枫孤泊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南蛮边境。

　　三年前平叛之后，重伤的蛮皇率领几千残兵退回南蛮腹地。江仍不放心，于是在与南蛮的交界处修建了大量的战争堡垒，屯了至少十万重兵。毕竟战争是发生在中原，没人深入过南蛮，根本不知道它到底还有多少底蕴。江也想过强行攻进去，不过考虑了得失之后还是放弃了。

　　石罗关，最靠近南蛮的战争堡垒。

　　枫孤泊骑马来到关下，从怀里掏出一面印着玄武的银质令牌。“渊都枫孤泊，奉命前来公办，速速开门。”

　　“是玄武银令，速速通知统领大人。”守军看清了令牌，连忙放下吊桥。玄武银令，在南方江镇守的土地上，它的影响力仅次于江的玄武金令。

　　枫孤泊翻身下马，一个统领服饰的中年人带着一队守军小跑了出来。

　　“石罗关镇守统领箫青禾见过渊都枫大人。”所有人都对着枫孤泊单膝下跪。

　　“不用多礼。”枫孤泊单手一扬，真气把所有人都搀扶起来。

　　关内的所有守军包括统领箫青禾都没有到炉火纯青之境，因为他们的任务只是监视和抵御普通蛮军的进攻，蛮族的高手自有渊都的人对付。他们被这一手惊呆了，箫青禾是高等练气士，先一步反应过来。“属下斗胆相问，枫大人官居何职，此行何事？”

　　枫孤泊认真看了他一眼，有些诧异。的确，他在南方并没有名气，因为一直呆在渊都内，这家伙不知他也很正常，不过这么堵在门外问的倒也是有趣。

　　箫青禾被他看得吓到了，心中开始后悔。毕竟渊都在每个南方人心中都是圣地般的存在，能住在里面那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虽然他是一个统领，但也只是在石罗关这片地上有点作用，除非是天地人三大统领那个等级的存在。

　　箫青禾以为枫孤泊会因为自己的不敬而发怒，然而却并没有。

　　枫孤泊随意的笑笑，然后换上了一副极其严肃的表情。“我乃王爷二弟子，奉王爷之命前来巡边。今晚我要在关内暂住一宿，你好生安排，明日我便出关。”

　　“诺。”渊都来人，箫青禾不敢怠慢，当即带着士兵将枫孤泊迎进关去。他腾出自己的屋子给枫孤泊住，自己住到了偏房。

　　这小子还是很会办事。枫孤泊很满意他的安排。若是此行顺利，回来还是可以对这家伙稍微提拔的。

　　当晚，箫青禾设宴款待枫孤泊，关内到处点上红灯笼，弄得比结婚还喜庆。

　　本以为此行异常艰苦的枫孤泊，没想到在入蛮之前还有一顿好的，满心欢喜的赴宴。结果到了一看，最好的菜也比不上他在渊都吃的最差的。

　　算好了算好了，人要知足啊，毕竟这里不是渊都。他在心底安慰自己。

　　箫青禾也看出了枫孤泊的反应，尴尬的笑笑：“大人，你也知道我们这儿的情况，这已经算是最好的了。大人要是不喜欢，我马上差人到最近的城里去找厨子来。”

　　“行了行了。”枫孤泊抬手止住了箫青禾的喋喋不休。“入座。”

　　虽然菜确实不怎么样，可枫孤泊还是让自己表现得很满意，箫青禾看枫孤泊这么给他面子，心里更是受宠若惊。

　　席到一半，一个士兵突然走到箫青禾身边附耳说了些什么，箫青禾脸上笑得更灿烂了。

　　“怎么了，统领如此高兴？”枫孤泊放下筷子，问道。

　　“回大人的话，狩猎的人回来了，又擒获了不少蛮族，卖到中原应该可以赚不少钱。”

　　“哦，狩猎蛮族，还可以卖，有意思。”这下有身份混进蛮族了。枫孤泊打好了算盘。“带我去看看。”

　　“诺。”箫青禾带着枫孤泊来到了关内的校场。

　　整个关内差不多有两千守军，分为四部，每次狩猎至少有两部守军出动。除了巡逻边界猎杀野兽增加关内的物资储备，更重要的是寻找一些挨着关卡的蛮族部落，一旦发现，直接屠尽，屠戮一个部落的收获可比真的狩猎强多了。

　　双方高层都默认了这种做法，就像蛮族经常组织人马潜入中原烧杀抢掠一样，神仙打架往往是百姓遭殃。

　　两部游猎归来的军士已经受了奖赏回营休息，关内的军士接管了剩下的事，几十个蛮族俘虏蜷缩在校场中央，四周点燃的火把高高竖起，不留下任何一个阴影。

　　“大人，统领。”将士们看到二人来了，让出一条路，箫青禾带着枫孤泊走到校场中央。

　　“这就是新抓来的蛮族？”枫孤泊指着这些瑟瑟发抖、衣不蔽体的俘虏，大多是老弱妇孺，十几个壮年也都是带着伤，铐着枷锁。

　　“没错，明日他们就会被送到内陆去。”箫青禾看着这些蛮族，一脸平静。对于他这种驻守边关的老兵，早就没有了对蛮人的怜悯。

　　枫孤泊不同，他的确是恨蛮族，但他真正想杀的还是那些居高位的奸邪之人，对这种普通的蛮人，他并没有恨意。相反的，是像对普通中原人一样的怜悯。

　　他正对着一个蛮族的小孩，大约三四岁的样子，脏兮兮的一身只挂着些破布，唯有一双眼睛是极其干净的，他木然的看着枫孤泊，不知道是不了解战争的残酷还是已经被残酷吓傻了。

　　枫孤泊有些不忍，想要伸手摸摸这个不幸的孩子。孩子身后，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一把把孩子搂进怀中，一年恐惧的看着枫孤泊，孩子仍是一脸木然。

　　枫孤泊尴尬的收回手，站起身来。“我有些疲倦了，走吧。”

　　“诺。”箫青禾遵照执行，带着枫孤泊回到住处。

　　最后的一夜宁静，明天就要真正出发了。枫孤泊躺在床上，长吁一口气，又想起那个小孩清澈却木然的眼睛。必须要早日刺杀蛮皇，不然战争起来了，这样的孩子更多。

　　为了天下大义，殒身又有何妨。

　　次日天明，枫孤泊收拾好了一切，准备出发。箫青禾把他送到了关门口。

　　“大人，此行艰险，务必小心。”箫青禾友善的提醒道：“不知大人巡边几时归来，属下好备足酒菜。”

　　枫孤泊思考了一下，然后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人统领在渊都突然仙去，王爷怀疑有可能是蛮族所为，特派我前去调查，短时间估计不会回来。此行隐秘，你切莫宣扬，暴露我的行踪。”

　　箫青禾接到这么重要的任务，兴奋而又郑重的保证：“大人放心，属下知道怎么做。”

　　“恩。”说话直的人就是好骗啊，枫孤泊的计谋得逞了。“我马上要出关，你在这里做好接应，华夏的未来靠你了。”

　　“是。”箫青禾用力挺起胸膛，没想到有生之年还可以帮助渊都的大人物，死而无憾了。他的手下们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清楚平常稳重的统领大人怎么变得如此浮夸。

　　“再会。”枫孤泊重新跨上马，对着箫青禾抱拳，这个家伙很‘配合’他，对他的胃口。他抛弃了官场上的阶级关系，而是用了江湖普通人的结交关系。

　　“再会！”箫青禾并不是傻子，从枫孤泊的反应他就看出了自己留给这位大人物的印象不错，当即也抱拳道。

　　边关外门被缓缓拉起，枫孤泊一挥马鞭，加速冲了出去。

　　枫孤泊一走，箫青禾有点清醒了，想起了南蛮的凶险，心中又上下不安起来。

　　算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离开了石罗关，枫孤泊先进了一片树林，出来后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底的蛮人。

　　老四那家伙还是蛮靠谱的。他凝聚出一面水镜，满意的打量着自己。只要不用华夏独特的功法就绝对不会被发现，不过要是真对上了蛮皇，枫孤泊自己还是有点发怵。

　　毕竟那是相当于江的存在，货真价实的登峰造极之境啊，这世间都没有几个。

　　试试吧，来都来了总不能逃跑吧，再不济，让那群守军掩护我呗。他想起那群最高实力也不过高等练气士的石罗关守军，苦笑着摇头。

　　先要找一个蛮族部落，学点蛮族功法，用熟了华夏功法，一对敌就顺手用了出来，还没见到蛮皇就死了吧。

　　他骑马在蛮荒大地上奔驰，蛮荒确实和中原不同，走了这么久了一个人都没见到，所有的草木都是以黄色为基调，整片大地都散发着荒凉和萧瑟的气息。

　　不清楚路线，一无所知的他先找到了一条河，水是任何生命都不可或缺的，只要沿着河走，一定可以找到蛮族。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跑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他终于看到远处有炊烟升起。

　　接下来就是第二个难关，如何得到蛮人的信任。

　　幸好昨晚他仔细观察了那些蛮人，挑了其中一个身形和自己差不多的幻化。出发前他也找了那几个狩猎的队长，仔细了解了这个部落的相关讯息。

　　如果没有意外，此行定会成功。

　　枫孤泊凝聚出一个虚空真气手印，一掌拍在自己背上，又震裂了四肢的经脉，瘫软的躺在马背上，马像是心有灵犀的直奔那个部落而去。

　　枫孤泊又用真气加热了血的结痂速度，这样看上去才不是新伤。

　　他转过脑袋，斜看着越来越近的部落，开心得昏死过去。

　　蛮皇，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