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天人合一

　　“呼。”就算是面对登峰造极也没有失态的商漠寒居然呼吸波动几下。

　　能够成为商府的女仆，吴妈的实力也是达到了中等练气士的水平。

　　感受到了背后有微弱的气息波动，她急速的转头看去，真气不自觉的散开，形成攻击之势。不料发现竟是商漠寒，但她此时散出的真气已经收不回去了。想要行礼拜见，也无可奈何。

　　嘘。商漠寒右手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左手释放了结界及时阻止了真气的溢散。撞在结界上的真气都被震散，这里又回归于平静。

　　“你先下去吧。”他轻声吩咐道，在结界里面，说话也不会被外面的人察觉。

　　吴妈心领神会，微微躬身行礼之后影匿了身影。大公子的事儿她可不敢怠慢，也难得公子这么主动。

　　商漠寒不知道这些妇人心思，收了结界，心无杂念的继续欣赏这一番佳人美景。

　　潇湘泪本意是走到近处好好欣赏这番别样美景，但刚一走近，耳边就传来不知名的悠扬乐声。她自认也算是熟悉华夏音律，但这乐声绝对不是她听过的，宛转空明，还带着大海拍打礁石的轻声呼啸。

　　音由耳入，她的脑子里却伴随着乐声翻过一副副不同的美好景象，有些是她从书简里看到的，有些则是她在心底一直幻想的。

　　沉浸其中，强烈的满足感由心升起，她闭着眼不自觉的舞蹈。

　　就像龙入大海、鹰翔蓝天，她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地方，如长居沙漠突逢甘霖。

　　身体在舞蹈中不断和这方天地融合，她感觉自己就成了这山这水这花这木，天地真气就在手中把玩，拼命的想要钻进她的身体，取之无禁用之不竭。

　　而且她的实力也在不停的上涨，虽说涨势缓慢，但也不断逼近那层关卡。

　　“天人合一。”商漠寒从单纯的欣赏中醒来，目光仍纹丝不动的钉在潇湘泪身上，嘴里却吐出四个字，脸色也变得凝重。

　　修炼之人，不管是普通练气士还是炉火纯青以上的高手，每到了一个境界巅峰总会冲关进阶。而这样做并不是完全可以成功的，大部分的人都死在了冲关上。真气一个操控得不好，随时可以走火入魔，甚至爆体而亡。

　　但是达到了天人合一的状态，就根本不存在什么瓶颈关卡了。天地把你当作了自己的一份子，源源不断的真气很自觉的就融入了修炼者的身体，没有半点危险。

　　因为修炼本就是逆天之举，是在和天地抢真气，天地自然不能容你。而‘天人合一’之后，你就相当于成为了天地的一份子，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因此只要经历过天人合一的状态，那这个人绝对是前途不可限量。由于它的出现讲求机缘，很多人穷其一生刻意的营造氛围也没有成功，只有少数一些天之骄子，在无意间进入这种状态的，然后修炼路上高歌猛进，成就非凡。

　　商漠寒这些年一直努力追求进入这种状态，但都未成功。没想到比他弱的潇湘泪，这么轻易的进入了‘天人合一’。

　　这也是个机会，我或许会悟出一些进入的方法。商漠寒将真气聚在瞳孔，视线里的气流流动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潇湘泪的舞蹈看似杂乱无章，实则隐隐包含了不少天道法则。商漠寒也是悟性超高之辈，很快就从蛛丝马迹里推演出了有用的讯息。

　　看到别人进入虽说比自己进入几率要大些，但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耳畔的乐声终于告一段落，一曲舞毕，潇湘泪这才想起自己是和吴妈一起来的，把吴妈晾在一旁这么久真是过意不去。

　　她回头看去，吴妈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如痴如醉的商漠寒。

　　“呵。”潇湘泪吃惊地轻声叫了出来，然后又忙掩嘴。在她的印象中，商漠寒应该是一块冷若玄冰的石头，石头怎么会做出人类的表情。

　　“不好意思。”入神的商漠寒被这一声惊醒，恢复了冰山本质，微微欠身，表现出偷看后的歉意。“是我让吴妈走的，抱歉。”

　　“哦。”商漠寒的这番解释，也是让潇湘泪两颊多了一抹红色。这后花园的内园本就人少，商漠寒把吴妈支开，孤男寡女的，难免不让人想歪。

　　不过这么多天的了解，她也知道商漠寒不是那种人，但仍忍不住面红害羞。

　　商漠寒肯定不明白潇湘泪脸红着在想些什么，整理了一下刚才所得的讯息，试探性的问道：“潇湘姑娘，在下有一个问题，不知姑娘可否为在下解答？”

　　糟了，不会想什么就来什么吧。潇湘泪脸色一变，这种套路她在渊都杂货店的书里可看过不少，商漠寒不会以前都是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今天有了机会就要暴露本性吧。

　　“你说。”潇湘泪提高了警惕，笑容满面的掩饰自己突生的厌恶。

　　“刚才，如果我看得没错，你应该是进入了‘天人合一’之境，不知你有何感悟，可否告知一二。不好意思，我也知道这样有些唐突。不过如果姑娘肯提出要求交换，我一定尽我所能。”商漠寒真诚地说道。

　　像他这种修炼狂人，男女之情已经变得粗俗。

　　只要是能够得到有助于修炼的东西，他都不愿意放过。

　　“额。”潇湘泪愣住了，她没想到商漠寒居然是为了这个。天人合一她也知道，不过没想到自己居然阴差阳错的进入了。

　　“我刚才进入了‘天人合一’，你看错了吧，我不过是跳支舞罢了。”潇湘泪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不过寻常舞蹈怎么会有提升功力的作用。

　　“书上有记载，你的情况完全符合。”

　　“这样啊。”商漠寒对自己也不错，更何况自己的性命也是他救的，感悟这种东西，告诉他也没什么，反正每个人的感觉都是不一样。

　　拿定主意，潇湘泪梳理了一遍刚才的感觉，逐字逐句的念诵出来，期间还加上不少临时的想法。

　　商漠寒以真气为笔，凭空记下潇湘泪的所述。一个个如云雾般虚幻的文字一出现，接连钻进了商漠寒的头中。

　　这种记忆方法就像是在头里设下了法印，只要不是自己摧毁，永远无法遗忘。

　　潇湘泪的感悟只是一段舞蹈的时间，但讲给商漠寒听还是花了一盏茶的功夫。讲完之后，从未讲话这么久的潇湘泪只觉得口干舌燥。

　　“大恩不言谢。”商漠寒把最后一个真气文字收入脑海中，挥手摇散了真气。“以后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尽管吩咐。”

　　这次在潇湘泪这里得到的东西绝对抵得上他一年苦修，本来商漠寒就是无限逼近登峰造极之境，被称为登峰之下第一人，如今距离突破的时间又缩短了。

　　“没事儿的，就当是偿还了你的救命之恩吧。”错怪了商漠寒，潇湘泪也心中有愧。

　　“既然如此。”商漠寒掐了个法决，真气幻化出一只小鸟飞走。“海外使臣来访，进贡了不少宝贝。人皇陛下赏赐了我商家一些，我那儿得了一壶景泰飞羽茶，也算得上是茶中珍品。潇湘姑娘不知可否移步，品尝一二。”

　　“好啊。”完全了解了商漠寒的本质，潇湘泪欣然前往。

　　商漠寒住在商府的北面，商家为了照顾到大公子的修行，单独圈出了一个院子，院中较矮的那栋竹屋是商漠寒的会客之所。

　　房间全由竹子构成，一只真气小鸟在门前雀跃，别有一番闲情逸致。

　　潇湘泪坐在竹桌旁，静静的看着商漠寒拿出一套茶具，然后从内室里捧出一个紫砂小壶。

　　小壶算得上雕琢精致，拿到俗世去卖也值个好价钱。不过壶里装的东西，那可就是千金难买的珍品。

　　商漠寒这样身份的人也不免小心翼翼，轻轻揭开盖子，一片淡紫色的烟霞氤氲就涌了出来。他右手真气化形，一把从壶中抓出几片升腾着紫色烟雾的葫芦形叶片，赶紧盖住了盖子。

　　叶片被暂时禁锢在了事先准备好的白玉瓶中，这种东西都是有灵韵的，在空气中暴露得越久，灵气就损失的越多。

　　紧接着，商漠寒开始了惯用的泡茶步骤。潇湘泪拿起白玉瓶把玩，这种炫丽的小玩意对女孩最有杀伤力。

　　“对了，我还不知潇湘姑娘是来自何方？”有和浪云迭的誓言在，商漠寒知道也只能装。

　　“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来自南方，是江王座下第三弟子。”潇湘泪放下玉瓶，郑重其事的说。

　　“江王么，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不怕笑，我的目标就是成为江王那样的人，修得一身好本事，为陛下建功立业。”商漠寒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潇湘泪没看过别人这么激动的宣布自己的理想，那种自信的光芒把她也给感染了。

　　商漠寒本就是年轻一代的领袖，成为江王那样的存在也说得过去。不对，应该是天大哥，才能成为江王。潇湘泪想起了天纤尘。不知道大哥和他谁更强些？

　　“潇湘姑娘，今日不仅得你传授感悟，还有幸欣赏到你的舞姿，在下确实是惊为天人。我在商府虽是大公子，下面也有不少兄弟姐妹，可他们都畏惧于我，无法做到平等交流。今日你我相谈投机，不如结为异姓兄妹。”

　　如此说来又有一个哥哥了，感觉还是很不错啊。

　　感受到商漠寒的真诚，潇湘泪思考了下就答应了。“小妹见过兄长。”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商漠寒拍掌叫好，茶已经泡好了，他先为潇湘泪泡上一杯。“你我都是修行之人，不拘凡尘小节，就以茶为势，如何？”

　　“好。”二人碰杯，一饮而尽。

　　这，怎么有点迷糊。潇湘泪饮下，只觉真气上涌，怎样调息也无法稳住，头胀欲裂。

　　她勉强抬眼看向商漠寒，他半点事也没有，正在为自己斟满第二杯了。

　　这茶，有问题？她再也忍不住了，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砰！最后只听见了茶杯落地的碰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