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家嫡女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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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一入大慈寺院门，凭着被系统改造过的精神体，黎季璇就敏锐的感觉到有一个视线正紧密的盯着赵家的马车。

　　这视线自然不是看的她们几个丫鬟嬷嬷的。再加上她前头才接了“避免赵凝芝嫁入洪家”的任务……直觉告诉黎季璇--任务来了。

　　由此，黎季璇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先在马车里就给赵凝芝戴好了兜帽，再陪着赵凝芝径直往大慈寺大殿而去，黎季璇一路都不敢放松警惕，唯恐突然就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头跑出来一个人，伤了或者惊了赵凝芝。

　　好在等赵凝芝已经已经摇好了签，只等着主持大师解签的时候，黎季璇所担心的事儿也并没有发生。

　　这一放松，黎季璇便分了几分心神往赵凝芝求来的签上看。

　　七十二签中签

　　春断红丝碧波痕，夏染桃花相映衬

　　七十二得吹唢呐，芙蓉花节定高门。

　　黎季璇一下子看不懂了。

　　这签里又是“唢呐”又是“高门”，听着都是吉利的好话，唯不好的也不过一个“春断红丝”，但大多都是好的，怎么却仅仅只是中签呢？

　　赵夫人和赵凝芝也同样不解，不过好在她们很快就得到了主持解签解惑。

　　“施主本有嫁入高门之命，奈何气运不足以支撑施主出阁后的日子。”只见主持微微摇头，低声道:“若只嫁入门户相对的人家倒可，若定要高嫁，便如断落的红线，夏日的桃花……阿弥陀佛。”

　　这一解释，黎季璇瞬间便听懂了--断落的红线好解，而夏季没有桃花，夏日的桃花树，可不是只有一片绿色的枝桠，尽是萧瑟么。

　　“这……”不同于赵凝芝因不怎么懂而可有可无的态度，同样听懂了的赵夫人皱着眉头想了一阵儿，倒是缓缓点头，道:“多谢大师，我知道了。”

　　看着赵夫人仿佛下定决心的脸，黎季璇倒是明白，赵夫人只怕是决定不会让赵凝芝高嫁了。

　　可是事实会如赵夫人所想的这样吗？

　　解签的事情完了，但因着赵夫人的原计划是要在庙里住三日的，故而得了赵夫人暗示的黎季璇和水粉便扶着赵凝芝往大慈寺后头的林子里去逛逛，凭着赵夫人单独和主持大师说些什么。

　　临走前，为了稳妥，亦或者是为了安自己紧张不已的心，黎季璇便去求来了赵夫人身边的两个嬷嬷--方嬷嬷和何嬷嬷一道儿陪着赵凝芝，还得了赵夫人一个赞许的眼神。

　　大慈寺后头是一片梅林，如今只是夏秋，梅花尚且没有开，倒没有什么好看的。可是，对于难得出门的赵凝芝来说，外头的新树，可比家里的旧花新奇多了。不过……再新鲜的，到底都是一片绿油油，看久了还是要厌的。

　　“胭脂水粉，你们可有谁知道这大慈寺里有什么景色漂亮的地方？”果然，没过多久，赵凝芝果然挨不住了，便转身询问道:“这梅花都不曾开，单看叶子真是没意思。”

　　“小姐，奴婢与水粉姐姐也是头一回出门，单知道大慈寺的梅花漂亮，别的……”学着往常胭脂的样子先接了口，黎季璇一扁嘴，又好似忽而想起一般，道:“不过两位嬷嬷却是陪着夫人来过多次了，许是知道呢？”

　　说着，黎季璇便和赵凝芝一起转头望向旁边两个嬷嬷。

　　何嬷嬷还好，方嬷嬷一瞧见两人眼巴巴的样子，倒是险些笑起来，面色便又柔和了几分。

　　赵凝芝眼尖，一瞧见方嬷嬷的样子，觉得或许有戏，便直盯着方嬷嬷不放:“方嬷嬷？”

　　“咳……回小姐，老奴倒知道大慈寺一个好去处……”方嬷嬷话音未落，便被何嬷嬷赶紧阻止了。

　　“方姐姐。”只见何嬷嬷阻止了方嬷嬷，这才转过头对着赵凝芝不赞同的道:“小姐，大慈寺里头到底还是有男客的，若是被人冲撞了可怎么好？咱们只在这附近看看也就罢了。”

　　“可是……”赵凝芝扁扁嘴，满不乐意，却也知道何嬷嬷说的是对的，便也只能不情不愿的作罢了。

　　看到赵凝芝不开心，向来是稳重人的水粉便笑着接话道:“小姐莫不高兴，如今虽没有梅花看，但如今夏意未尽，便是在树底下乘乘凉、散散热也是好的。奴婢早上拿了些点心出来放在马车上了，小姐朝食便没怎么吃……这会儿用些点心可好？”

　　见水粉满眼关心，赵凝芝满肚子不乐意倒是去了一半，又想了想，觉得自己的确有些饿了，可此时离昼食还早，便点头应是，道:“好吧，你且去拿……何嬷嬷，你也同去吧。”

　　“是，老奴知道了。”何嬷嬷点头应是，之后便随着水粉一起转身去了。

　　眼见着两人走远，黎季璇真是急在心里。

　　何嬷嬷是会一点手脚功夫的武嬷嬷，方嬷嬷却是典型的养尊处优、出谋划策的嬷嬷，两人的本事可是天差地别。这会儿，赵凝芝身边只有她和方嬷嬷两人，若是出了个什么事……若是她的非正式任务就失败了，黎季璇简直只能拉了绳子吊死得了，还做什么更难的正式任务！

　　偏偏却是怕什么来什么。

　　何嬷嬷和水粉两人刚走，黎季璇便眼见着从树林里头走出来两个男子，其中一个锦衣华服的，是个公子打扮，另一个却是小厮打扮。

　　两人越走越近，全然没有避嫌的打算，黎季璇便只好轻轻拉了一下方嬷嬷的袖子，示意她注意二人，又反身将袖子里随时备着的面纱给赵凝芝戴上了。

　　还好黎季璇动作快，她刚刚给赵凝芝戴好面纱，那两人就走到了她们三人的面前。

　　在黎季璇隐晦的如临大敌的情绪中，就见那小厮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敢问这位小姐，可知大慈寺厢房怎么走？我们却是迷路多时了。”

　　此话一出，黎季璇反而松了好大一口气--非正式任务简单看来是真的，她可是白担心了，瞧这理由找的，真显智商！

　　思及此，黎季璇看过去的目光里便干脆带上了几分隐晦的鄙视，又趁着方嬷嬷拉着赵凝芝不让她说话的当口，快嘴道:“后头就是啊……我们却是没有挡着门吧？”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不仅这一对主仆变了脸色，就是赵凝芝，也不由得微微弯了嘴角，只没有人看见罢了。

　　黎季璇可不管这一对主仆怎么想。本来嘛，她们刚刚出来时就是在大殿后门和厢房院门的交界处站着，因何嬷嬷担心便没有去其它地方而是一直站到现在，这两人是有多瞎才会一点儿都没有发现她们身后这么大的房子？

　　再说那华服公子，也就是洪家的三公子洪毅，觉得自己被一个丫鬟下了脸子，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却又碍着计划不好对别人的丫鬟做什么，只好狠狠的瞪了他身边这个不会找理由的小厮，将那小厮瞪得浑身一缩。

　　不得已，瞪完了人这理由还是要接着圆下去的，一行人便见洪毅自觉潇洒的一拱手，目光深情的对着赵凝芝道:“多谢这位小姐告知，在下京城洪家洪毅。”

　　洪毅说话的时候，方嬷嬷便上前一步将赵凝芝挡了个严严实实，因此，洪毅“深情”的目光赵凝芝是愣一点儿都没有接触到，反而觉得这人实在是莫名其妙。

　　说话的明明是她的丫鬟，虽说这样来谢她也没错啦，可胭脂话里的鄙视他们都听不出来吗？这两人……是个傻的吧！

　　赵凝芝的注意力尚且放在这两人的智商上，黎季璇和方嬷嬷却明显关注到“京城洪家”这几个字上头了。

　　黎季璇还好，面对洪毅的自我介绍，不过一个“果然来了”的感想。可老谋深算的方嬷嬷却是立刻就明白了这洪毅的打算。

　　不过……

　　方嬷嬷心中不由得冷冷一笑。

　　就凭着自家小姐的性子，只怕这洪家公子自报家门的打算却是起不到任何作用了--小姐如今虽已十五，但平日实在被家中长辈娇养得过了，除了京中几个大家族和交好的手帕交家里，其它的……管他洪家还是红家，却是全然不知是何物的。再说了，主持大师才说了小姐不宜嫁高门呢，再加上这主仆二人明显脑子里缺根弦的样子……嬷嬷她看得很清楚，这洪家公子啊--没戏。

　　想到这里，方嬷嬷便代赵凝芝开口道:“原是洪公子，后头就是厢房，还请洪公子请吧。我们小姐尚且要避嫌，只怕不能招呼了，望洪公子见谅。”

　　“如此……”被这样不客气的对待，洪毅脸上明显挂不住了，正待他带着隐隐的气愤和阴狠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何嬷嬷和水粉终于赶到回来了。

　　“小姐！”看情况误会两方正“对峙”呢，水粉远远一见的便几乎是小跑着过来，先是仔细检查了赵凝芝的状态，见她似乎无事，这才转头打量对着她们一行人面色不好的洪毅，问道:“方嬷嬷，这是……”

　　方嬷嬷隐晦的也打量了洪毅一回，见他竟依旧全然没有回避的打算，心里也带上了几分看不上眼，便也不再委婉，只干脆道:“没事儿，时辰差不多了，我们直回去吧。”

　　话音一落，早就想避开这俩神经病的赵凝芝和黎季璇自然不会反对，三人便领着何嬷嬷和水粉一起走了，连招呼也没和洪毅主仆打。

　　什么，礼仪？咱不和智商低的神经病讲礼仪，咱是正常人。

　　而被一行人就这么丢在后头的洪毅怎么想她们不知道，倒是方嬷嬷，一回赵夫人身边，就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甫一听完，赵夫人立时就冷了脸。

　　别人不知道内情，她还不知道嘛。这洪毅，不就是那个多次妄图将小叔拉上船未果的洪家的三公子嘛，怎么如今看着拉拢不成，便将主意打到她女儿身上了？真是欺人太甚！

　　想到这里，赵夫人眯着眼睛一合计，很快下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