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老道人

　　王亡也收敛了自己的嬉皮笑脸，拉着墨水一起坐在溪畔，

　　 “我第一次认识你的时候，就跟你说过，我活了很久，久到我自己都快记不得了，我过去很多的朋友都死了。”

　　 “那又如何，人死才是正常，倒是你这么个异类是怎么活下去的。”

　　 墨水手边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不太情愿陪着王亡感时伤秋，单刀直入道：

　　 “说吧，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为什么我能活这么久”

　　 王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往往在人际交往中，答非所问，用另一个问题去回答别人是不礼貌，容易引起他人反感的。

　　 只是墨水非但没有生气，反倒确确实实认真思考了起来。

　　 “确实，如果真的按照你所说的，那为什么你那个时代的人只有你能活这么久，难道你是志怪小说中的妖兽？”

　　 墨水一本正经地盯着王亡的眼睛说道。

　　 王亡一愣，好像从没有预料到会被这样回答，

　　 随后又捧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墨你还真是有意思，不过我距离那妖兽，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距离的。”

　　 墨水知道自己猜错了，低着头沉思，

　　 王亡也不乐意再多逗着他玩了，解释道：

　　 “我生活的那个时代，人人可修行，当然啦，我们的修行跟你们现在的修行多多少少是有些区别的，不，应该说是根本性的区别，你们大多数修行的都是武道，通过不断地锻炼来提升肉身的强度，而我们则是练气，那时候，天地间还充溢着灵气，只要吸纳灵气，再将它们转化成自身的灵气，将灵气储存在体内小山河当中。而体内的灵气，不但可以帮助我们驱动法器，更可以延缓肉体的腐朽，而肉体随着年纪的增大，延缓其腐朽的灵气需求也会越来越大，但只要不断地破境，就可以提升练气的精度，修炼出更加精纯的灵气，间接就可以扩大体内小山河灵气的存储量，只要这样稳扎稳打，一名修士往往可以活到四，五百岁。”

　　 “那按照你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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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你是修炼灵气的，可最后为什么只有你活到了现在？”

　　 墨水忍不住提问道。

　　 “因为后来突然有一天，灵气从天地间消失了，有高士前往天幕，有大能触及地心，但都没有找到天地灵气的去向，它就这样凭空消失了，没有任何征兆。”

　　 “随着灵气的消失，修士可以使用的灵气便只有自身体内的那么一些，而那点数量的灵气对于一位大能来说，根本延长不了多久的寿命，于是他们聚集在一起，决定闭关沉睡，争取存活到天地灵气回归的那么一天，沉睡中的大能五感封闭，与天地失去联系，如同死人一般。”

　　 “就这样过去了将近十年，没有灵气的支撑，修士就没有了继续修炼的根本，大多数低阶修士选择了回归本源，单纯的以‘人’的身份存活下去，而更加高阶但又不算顶尖的修士，他们没有沉睡的资源，也没有支撑肉体的灵气，就这样被岁月逐渐消磨。”

　　 “终于，有人开始提出‘灵气并不是消失了，是被那些大能独占了，他们想要依靠人间全部的灵气来飞升成仙’，就是这样荒唐的说法，却有无数的中高阶修士相应，他们自发聚集在一起，计划打倒大能，取回世间的灵气。”

　　 “就这样，一场针对顶尖那一撮人的战争开始了。”

　　 “起初，忠诚于大能们的弟子拼命想要说服众人，灵气消失与师祖们无关。只是人在恐惧面前，往往能比我们能想到的更加愚蠢。他们依靠着人数优势杀了部分弟子，但是那些弟子在大能们沉睡之前，都有被授予叫醒他们的方法，但一旦被叫醒，就再也无法再次陷入沉睡的状态，而很不巧，其中一人就被叫醒了。”

　　 “那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仙师，面对关门弟子倒在自己门前血泊中的这件事，他没有过多的迁怒于其他人，尽可能地向众人解释事实，他们尽力寻找过灵气了，但真的从人间消失了，而他们几个即使再如何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拘押所有的天地灵气。”

　　 “而那些造反的修士却不这样认为，他们对老仙师的解释置若罔闻，如同蝗群盯着一块稻田。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他们要找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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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灵气，不是消失的那些，而是自己体内小山河中储存的，一鲸落万物生。从来就没有人真正相信他们几人拘押了所有的天地灵气，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正义之师的借口”

　　 “那名关门小弟子是老仙师在自家山门口捡到的弃婴，因为一生求道，老仙师并没有过道侣，更没有孩子，对于那孩子是视若己出，看着那孩子吱吱呀呀，看着那孩子蹒跚学步，看着那孩子长大.........”

　　 老道人一人就杀光了围在沉眠地的修士，原本雪白的拂尘被血凝结在了一块，一身素色道袍也被血溅成了各式各样的花纹，围绕着老道悬浮的飞剑占据着整个天空，剑尖滴血，天地间，这个一生极少与人争执的老道仿佛死神。远处的雷鸣不断聚集，将整个沉眠之地与世界隔开。

　　 距离沉眠之地稍远的修士，大多不愿再往前，成为消耗老道的牺牲品。

　　 他们计划着摆出这般阵仗的老道，体内灵气必然支撑不了多久，到时候解决了老道，其余大能的灵气就能归他们所用了，修为也终于可以更进一步。

　　 大概一周左右，围绕着沉眠之地的雷云逐渐散去，众多修士如同野狗扑食烂肉一般围向沉眠之地。

　　 只是一名手持血剑的老者站在山顶，不断地挥剑，不断地死人，不断地有死人飞起来扑向其他的修士，地狱，血，死亡，笼罩着这处不详之地。

　　 老道在一周内杀光，炼化了其他几位大能，将他们的血肉炼制成血剑，将他们的灵气收纳在身侧，不经过炼化就直接使用，不同的灵气在不同肉体内只会产生更大的伤害，他没有时间去炼化，也不愿意再多做什么，一切都只是为了效率，杀人。

　　 老道肉体几乎支离破碎，血剑不断地蚕食他的手臂，近乎整个手臂都是血剑。

　　 挥剑杀人，是他生命中做的最后一件事。

　　 老道人用三天，杀光了所有体内还存有灵气的修士，不分善恶，只是不断的杀。

　　 直到杀戮的尽头，死亡，在天地间崩溃。

　　 “哈哈，小年，大家都来陪你了”

　　 癫狂，嗜血，无奈，失望，慈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