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二十年前

　　持续了多日的暴雨之后，化境总算是迎来了阳光。

　　 袁府门前车水马龙，喧嚣若市。原来今日正是袁家三少爷的五岁生日。

　　 屋脊上，一只白猫慵懒地趴着，晒着太阳，时不时伸个懒腰，打个呵欠。

　　 “少爷！您别跑了！该去会客了，不然一会老爷又得抽您了！”

　　 院中，一个小妖追着一个孩童喊着，而这个孩童正是六岁的袁周律。

　　 袁周律没有理会小妖的叫喊，自顾自地追着小飞虫。正追着开心，忽然闪出一个人影，一把逮住了袁周律的衣领。

　　 袁周律挣扎着回头看那人，随即眼睛一亮。

　　 “大哥！你回来啦！”

　　 逮着袁周律的人，正是年长袁周律十二岁的袁家长子袁直。

　　 “三儿，你又调皮了。”

　　 袁直一脸无奈，放下了袁周律。

　　 “我可爱的弟弟六岁生日，我可不得回来吗。来，这是大哥送你的礼物。”

　　 说着，袁直像是变戏法般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物件。

　　 “这是大哥从现世给你买的，叫qsp游戏机，你看看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只要大哥给我的，我都喜欢！”

　　 袁周律欣喜地接过游戏机，摆弄起来。

　　 “大哥，再给我讲讲现世的事情吧！”

　　 “晚些给你讲，大哥现在有事要先去见父亲。”

　　 袁直拍了拍袁周律的脑袋，便起身朝着内堂走去。

　　 “又和父亲说有趣的事情，不告诉我，我偏要听！”

　　 袁周律嘟囔着，蹑手蹑脚跟了上去，还不忘回头对着小妖说，“你别跟来，我一会再去会客！”

　　 小妖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而袁周律悄悄跟着袁直，来到了书房前。

　　 “父亲，我回来了。”袁直轻扣着房门。

　　 “小直回来了？快，快进来！”门内传来了袁心欣喜的声音。

　　 袁直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袁周律则悄悄溜到了门口，侧耳偷听着。

　　 “父亲，那出逃的妖，我已封在了现世。”

　　 “好，好！不愧是我袁家的孩子，如此年纪便能封印这七阶妖兽！”袁心夸赞着，语气里满是骄傲。

　　 “这老三要是有你与径儿的天赋就好了。”

　　 “三儿还小，值得期待。”

　　 袁心没有回应袁直的这句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听到这里，袁周律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他虽是个孩子，却也能明白父亲对自己与两位哥哥的期许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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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难过之际，袁周律忽然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回过头去，一张绝美的脸庞正慈祥地看着自己。

　　 “母亲～”袁周律撒着娇扑进了女子的怀里。

　　 “小坏蛋，又偷听你父亲和大哥说话。”母亲抱着袁周律，一脸宠溺。

　　 “和母亲去会客，今天的客人可都是为你而来。”

　　 “遵命！”

　　 袁周律牵着母亲的手，蹦蹦跳跳地去往会客堂。

　　 房间里，袁心与袁直还在交谈着。

　　 “父亲，我这次依您的嘱托，去了一趟妖王墓，没有什么异常，守卫们也都尽责，没有离开半步。”

　　 “那便好。这墓中封印着的万妖王，亦是我袁家先祖之一。说来可笑，除魔卫道之人，终却入了魔道，还成了万妖之首。”袁心感叹着，又看向袁直问到，

　　 “老二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不知道，半路就不见了，大概去哪玩去了。”

　　 “臭小子，正经事不做，每次就知道到处溜达。正好，等他回来，我用上次你带回来的“八条狗”皮带抽死他。”

　　 “哈哈，行了，父亲。今天是三儿生日，您快去会客去吧。化境中逢六为大，想必此刻前厅早就人满为患了吧。”

　　 袁直摊了摊手，冁然一笑。

　　 “这些势利眼的人，若非我袁家历代是这化境中封妖司的司主，他们哪会上门。也罢，我去见见客，你也辛苦了，下去休息休息吧。”

　　 袁心扶了扶眼镜，起身披上了外衣。

　　 “那直儿便告退了。”

　　 “嗯，去吧。”

　　 此时的会客厅前，形形色色的人、妖、仙们正围着袁周律，你一言我一语地聒噪着。

　　 “小少爷，生日快乐啊～”

　　 “夫人，小女今年刚过百岁，玲珑可爱，您看要不咱结个娃娃亲啊～”

　　 ……

　　 身旁的母亲微笑着待客，而袁周律则面无表情，他只感觉自己的头快被人家摸出包浆了。

　　 “多谢李仙长厚爱，结亲之事待犬子年长一些，再谈不迟。”

　　 身后传来了父亲袁心的声音。

　　 袁周律回过头，发现袁心正和一个长发大叔说笑着。

　　 “父亲，大哥呢？”

　　 袁周律拉了拉袁心的衣角问到。

　　 “他去休息了，你大哥近日辛苦，别去烦他。”袁心看了袁周律一眼，继续和那长发大叔说笑去了。

　　 趁着父母忙着待客之际，袁周律偷偷溜出了会客厅，跑到了袁直的房门前。刚要敲门，却听见袁直似乎在和什么人说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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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我说，小子。”

　　 一个从未听过的声音沙哑地说着。

　　 “只要神决到手，你想要的，那位大人都能给你。不过是一点点那仙灵的血，有什么好犹豫的。”

　　 那声音虚无缥缈，空洞而可怕。

　　 “我做不到，她虽不是我的生母，这么多年对我也是视如己出，我不可能下手杀她。”

　　 袁直的声音似有似无，袁周律只能听到个一星半点。

　　 “你不是想要你生母复活吗，为了这个，一点点小小的牺牲是值得的，再说了，只要那位大人取回了力量，再让那仙灵也活过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声音继续怂恿着，袁直则没有说话。

　　 屋内似乎没了动静，袁周律伸手咚的一声推开门。

　　 “大哥，你在和谁说话呢？”

　　 袁直吓了一跳，一个似有似无的黑雾瞬间钻入了他的身体里。

　　 “三儿，你怎么在这。”

　　 袁直一脸惊异。

　　 “你听到了什么？”

　　 “嘀嘀咕咕听不清，大哥你是不是藏了什么好玩的不告诉我！”

　　 “没，没有，大哥趴在这睡觉呢，兴许是说了什么梦话，三儿你告诉大哥，大哥说了什么。”

　　 “没听见，就听见叽叽咕咕的。”

　　 “是吗，真可惜，大哥还想知道自己做梦会说什么梦话呢。”

　　 袁直的神情缓和了下来。

　　 “大哥，你陪我玩嘛，我快无聊死了。”

　　 “你先去玩大哥给你带的游戏机，大哥再休息会，一会去找你，给你讲好玩的事儿。”

　　 袁直摸着袁周律的头说道。

　　 “好吧，那大哥你快点呀，不然一会父亲又叫你去做事，我又见不着你了。”

　　 袁周律嘟着嘴，一脸委屈。

　　 “嗯，大哥知道了，你快去吧。”

　　 袁周律转身，蹦蹦跳跳地走了。而袁直的耳旁，那个声音又说起话来，

　　 “这小鬼，不能留。”

　　 “不行。牺牲谁都可以，唯独我弟弟不行！”

　　 “要成大事，怎么能被这些琐事牵绊，要是他坏了咱们的大事怎么办？”那黑影从袁直身体里窜出，不安地绕着他转。

　　 “闭嘴，你再说一句，我先灭了你！”

　　 袁直恶狠狠地说道。

　　 “小子，莫要坏了大事！”

　　 那黑影晃了晃，从门缝中溜了出去。

　　 袁直望着袁周律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慢慢攥紧了拳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