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鱼神考验

　　因为一些际遇，鱼人少年顺利地探查到了天柱海眼最中心的地带。

　　在这里的海底，默默矗立着一座海底城市。

　　海眼城。

　　一眼望去，海眼城中最显眼的建筑有三座，分别是蛮鱼部族、白眼珠部族以及毒箭部族的老巢。

　　他们的老巢是用海底岩石、珊瑚丛等等，堆砌筑造出来的，如同三座山丘。

　　只不过这三座“山丘”表面都有许多洞口，坑坑洼洼，一点都不美观。

　　这是鱼人们的家园，也是防御森严的堡垒。

　　鱼人少年一眼望去，就知道这三座老巢十分易守难攻。里面的地形一定非常复杂，同时布置许多的陷阱和埋伏。

　　而在这三座堡垒之间，是一个椭圆形的神庙。

　　神庙无顶，像是竞技场。和三族堡垒比起来，神庙的高度较矮，但却是海眼城中最重要的建筑。

　　最中心的是神庙，内圈是三座堡垒。而在三族堡垒之外，是大量的低矮的石头房、棚屋、地洞等。

　　这些石头房、棚屋、地洞中生活着城市里中下阶层的鱼人。

　　他们占据海眼城大部分的人口。

　　鱼人少年只是在高处远远望了几眼，就游到海底地面上来。

　　海眼城作为政治、军事以及经济的中枢，唯一的城市，防御是最严密的。在城市周围，时刻有鱼人骑着海兽，组成一个个的巡逻队。

　　如果鱼人少年逗留高水位过久，窥视城市时间过长，这些巡逻队就会来找他的麻烦，甚至拘捕都有可能。

　　海眼城一共有三座大门，分别由三个部族掌控。

　　少年掺和在蛮硬的队伍中，先是穿过密密麻麻的石头房、棚屋等等，然后才到达城门处。

　　城门处有许多鱼人守卫，其中主官是一位鱼人萨满。

　　黑铁级别的鱼人萨满对蛮硬施礼，然后开始施展法术，对队伍中的所有人进行检查。

　　一连施展了三个不同的侦查法术，萨满这才放行。

　　鱼人少年这才算是踏足海眼城的内城。

　　这里的建筑明显比城外要高档许多，就算是石头屋，外形也趋于一致。房屋之间勾勒出来的道路，也明显是经过规划的。路旁甚至还有绿化，特意种植了一些珊瑚，当做路灯，还有飘摇好看的深绿水草。

　　有的地方，还竖立着外形比较特殊的建筑。有竞技场、养殖场、海兽圈养地等等。

　　蛮硬将刀疤、酸菜以及鱼人少年等，分配到一些石头房里：“你们先住在这里，晚上我会派人过来接你们参加庆功晚宴。”

　　少年分配到的石头房很大，准确地说，就是一栋别墅。别墅前有小花园，别墅后是一片特意种植起来的海底巨竹。

　　石头别墅有不少房间 分一楼、二楼。房间里设施完整，有大量的图腾、水草编织物等等，展现出鱼人的习俗和风情。

　　值得注意的是 大厅内设置了神龛 神龛中有一块雕刻精美的海鱼神像。很明显 是鱼之神。

　　少年查看了一圈，暂时没有发现什么监视的手段。

　　他又装作不经意，查看了身上袋子里的珍珠泡沫。这些珍珠泡沫混同在了许多精美的小珍珠之间 让人难以分辨区别。

　　鱼人少年发现一颗珍珠泡沫明显缩小了很多 应该是不久前通过城门的法术检测时消耗的。

　　他这一次潜入鱼人聚落当中，自然是做了充分准备。珍珠泡沫带了许多，几乎掏空了贝壳中的存货。

　　珍珠泡沫很好用 但美人鱼的童话产出越来越少了。

　　“这一次如果得不到神力补充 我们距离秘密暴露和帝国通缉追捕 也就不远了。”

　　少年又琢磨了从龙虾人老巢中意外的缴获——那柄疑似龙吻的火铳。

　　火铳外表华丽又粗犷 气息晦涩 像是普通物品。如果少年不是看到了它独特的外形 或许也就漏掉它了。

　　毕竟从气息上判断，它毫无吸引力。

　　少年尝试灌输斗气，并不能驱使它。

　　它的扳机像是固定的，怎么用力都扳不动。

　　“难道真的是个工艺品？”鱼人少年换着法，尝试了几次 仍旧没有任何进展 不禁就有些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

　　这个时候 石头房大门被人敲响。

　　少年开了门 到访的并不是蛮鱼部族的使者，而是酸菜。

　　酸菜也分配了一栋石头房，但他一个人待不住 感觉很无聊，就直接来找隔壁的鱼人少年了。

　　“你说这一次，蛮鱼部族会奖励我们什么好东西？”酸菜很期待，“如果能奖励鱼神考验的资格就好了。”

　　“神明历练？”鱼人少年顿时心头一动，不禁暗中猜测，“难道和半位面有关系？”

　　苍须曾经判断过，这里存在一个半位面。很可能，魅蓝神的主神殿就在半位面当中。

　　苍须还得到过关键情报：每当海眼中心喷射天泉，就有神使从天而降，来到鱼人的聚居地进行布道。

　　神明历练应该是人尽皆知的东西，鱼人少年不方便直接询问，便发出感叹声：“是啊，我也想要一份能够参加鱼神考验的资格啊。”

　　酸菜双眼发亮，一脸神往之色：“如果能顺利通过考验，我们的实力一定会有大提升。你说，如果我们两个将功劳都加在一起，能不能向蛮硬大人请求，换一份参加考验的资格呢？”

　　“我觉得可以试一试。”鱼人少年撺掇酸菜，在这个过程中，他旁敲侧击。

　　酸菜直肠子，对鱼人少年也没有防备之心，很快就被鱼人少年套出了关键信息。

　　鱼人少年便知道了：原来每当海眼喷发天柱般的海泉时，鱼人们都是知道神使降临的大概日子的。他们不仅会欢迎神使，接受神使的布道，举办大型的祭典，而且还会组织一批鱼人精锐，直接闯入天柱海泉中，进入半位面，接受鱼神考验。

　　海眼中的鱼人们，主要信仰的就是鱼神。

　　在神话故事中，鱼人们相信自己的最初先祖，原本都是一些普通的鱼类，流淌在生命血河的最下游。

　　鱼神带领着一小部鱼类，不断向上游。

　　历经磨难和艰辛，跟随祂没有放弃的鱼类，游到了中下游，变身成了鱼人。

　　可以说，没有鱼神的带领，就没有现在的鱼人一族。

　　天柱海泉的每一次喷发，就是一次鱼神考验。鱼人们经历过这种考验的，有伤有死，但更多的是实力大进。

　　鱼人中的勇士们，或者每一个怀有雄心壮志的鱼人，都想参加鱼神考验。

　　“搞不好，鱼神考验就是在半位面内进行的。”少年有了一些猜想。

　　他又和酸菜闲聊了一会儿，蛮硬的使者过来通知他们。

　　随后，在使者的引领下，少年、酸菜以及刀疤等功臣，都被带进了蛮鱼的堡垒老巢。

　　和鱼人少年料想的一样，堡垒中甬道四通八达，歪歪扭扭，非常复杂。

　　七拐八拐之后，鱼人少年等人被带到一个饭厅。

　　这里布置了很多石凳、石桌，少年等人一一落座。

　　又等了一小会儿，蛮硬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他施施然坐在主位上，宣布宴会开始。

　　菜肴很好吃。

　　主要是各种各样的生鱼片。

　　还有一种切开来的章鱼触脚，蘸上一种泥酱，口感很好，给鱼人少年很深的印象。

　　宴会中还有酒。

　　酒是那种很普通的朗姆酒，但对于鱼人而言，已经是稀缺物品了。

　　酒瓶是特制的，像是水袋布馕，可以捏。酒瓶口是吸嘴，鱼人们含着吸嘴，然后捏酒袋，把酒水挤入口中。

　　蛮硬还请了女性鱼人来跳舞。

　　这些女鱼人身姿并不窈窕，各个四肢发达，体格粗壮。她们跳的是战舞，口中不断吆喝呼啸，展露出鱼人彪悍的民风。

　　蛮硬、刀疤等人看得津津有味，酸菜更是直咽口水。

　　少年完全欣赏不了这样的异性美。尤其是在他看来，这些女鱼人来自蛮鱼部族，一个个鱼头巨大，比起通常的棕鳞鱼人，显得蛮横粗犷。

　　在场当中，最符合少年美学的，反而是刀鳍鱼人。

　　刀疤一边挤酒喝，一边仇视着鱼人少年，浑然不知在少年眼中，他是最美的鱼人。

　　酸菜可能喝多了，开始在少年耳边嘀咕：“我们要是能讨到一个蛮鱼女人做老婆就好了，我们就是蛮鱼部族的人了。”

　　“你知道不？我的血脉里就有蛮鱼部族的血统。”

　　“唉，可惜我不能这样做。”

　　“我要接我师父的位置，将来留在棕鳞镇。”

　　“但是你可以啊！奔波。”

　　酸菜离开了自己在位置，直接坐到了少年身边，将手搭在少年的肩膀上，态度很亲切。

　　少年微微转头，盯着酸菜脸盆大得眼珠子看：“你师父传授了我这么多的斗技，就是想把我留在镇子上。我听了你的，离开镇子，你师父会生你气的吧。”

　　酸菜拍打少年的肩膀：“嘿嘿，那就让他老人家生气去吧。留在镇子上，还是留在城里，明显是第二个对你更好啊。晚上回去后，我就把回旋刀斗技传给你。”

　　经过吸窝海沟的惊险战斗，酸菜和少年之间的关系密切了很多。

　　少年一时间默然。

　　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酸菜的善意。

　　也感受到了酸菜的向往。

　　他向往海眼城，向往讨一个蛮鱼女人做老婆。因为这里的生活更精彩，发展空间更宽广。

　　但他不能。

　　他只有将这份向往寄托在了奔波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