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1

　　音乐学院宿舍。同学小萱正在镜子前化妆，丫头匆匆进来，把包丢在床上就拿起脸盆去洗手间洗脸。

　　小萱转脸：“啊？你还回来啊？”

　　丫头刷着牙探头出来：“我不回来，我去哪儿啊？”

　　小萱坏笑：“我还以为，咱们钢琴系最后一个纯情玉女也消亡了呢！说说，昨天晚上跟哪个男朋友过夜去了？”

　　“胡说什么啊？我在24小时咖啡厅看小说呢，看了一夜！把我毛巾扔给我！”

　　小萱起身把毛巾给她：“看小说？什么小说？”

　　“《子弹》啊？还是你叫我看的，怎么你没看啊？”

　　“啊？又更新了？他是写小说还是贴小说啊？我怀疑他是写好的吧？”

　　丫头匆匆画着眼妆，以掩饰自己的黑眼圈。小萱看着丫头，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丫头抬头：“怎么了？”

　　“我怎么觉得……你像小影呢？”

　　丫头愣住了，笑：“又胡说什么呢？”

　　小萱仔细看她：“越看越像。真的，我怎么觉得小影写的就是你啊？”

　　“别逗了！”她看看手机，“我走了！上午导师跟我谈论文呢！你起这么早干吗？”

　　“约会去——”

　　“是跟小庄吧？”

　　“就是！嫉妒死你。”

　　丫头笑：“我才不嫉妒，就那根花心大萝卜！”

　　“看来只能我牺牲喽——”

　　丫头有点紧张：“你真的跟小庄约会去？”

　　小萱笑：“看看，急了吧？急了吧？”

　　丫头嘴硬：“我才没有呢！我走了，要迟到了！”她转身拿起包跑了。

　　小萱看着丫头的背影，摇头叹息：“哎！哪家姑娘不思春啊！”

　　图书公司。甄胖子手里的烟已经积了很长的烟灰，甄胖子转到电脑屏幕前，看着电脑，打字：“小庄，你好，我是图书出版人甄煜飞……”

　　2

　　特警总队方总办公室。强子穿着警服，面对对面的一排高级警官跨立。他们中间的桌子上逐次摆开05微冲、五个满满的实弹弹匣、催泪弹、闪光震撼弹、手铐、对讲机等装备，最后是强子的战术背心。

　　方总盯着他：“我们已经调查了很长时间，今天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强子立正：“方总，对不起……”

　　“知道这些在哪里找到的吗？在特警总队的垃圾堆！这是在干什么？在打你的脸吗？不是，是在打我的脸！打特警的脸！——交出你的配枪！”

　　强子的右手哆嗦着，把腰间的手枪连皮套拔下来，放在桌子上。

　　“警械，证件。”

　　强子利索地拿出手铐、警官证，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你暂时保留警察身份，以便接受市局督察总队的进一步调查！收拾东西，今天滚蛋。”

　　强子默默地后退一步，看着方总。方总很辛酸，挥挥手：“滚。”

　　强子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始终没有说出口。他的脚跟一碰，啪！他缓缓举起右手，向方总敬礼。方总不看他，看别的地方。

　　特警总队大门。强子抱着自己的箱子大步走出来。

　　小蕾追出来：“强队！”

　　强子看看小蕾，错开她，径直走了。他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上车走人。一辆民用轿车远远跟上。

　　李队长看着监视器上的出租车，露出冷笑：“警队精英？我一定要挖出你的牛黄狗宝！”

　　3

　　强子家。强子在收拾纸箱子里的东西。突然他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了看号码，然后一脸无奈地打开了电视，把声音放到最大，接着走进洗手间。强子又打开所有的水龙头，关上门，这才接电话：“喂？”

　　“我找你有话要说。”还是那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你不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吗？”

　　“他需要你。”

　　强子一愣：“他怎么了？”

　　“他一个人，还没有得到信任，必须有你协助。”

　　强子急了：“可他妈的这不是我的事儿！是你的事儿，你自己搞砸了，拉我顶缸？”

　　“现在你已经被警队开除了，虽然还没有履行手续。保留你的警察身份，是为了能够继续调查你而已。这件事，江湖已经传开了，所以你不会被怀疑。而且我相信，他们绝对对付不了你。”

　　“可是我不是特情！”

　　“你接受过世界上最好的特种侦察训练，并且富有实战经验——现在只是到了你再次实践的机会罢了，我对你有信心。”

　　“难道你想要全城的警察通缉我吗？让我的徒弟们拿着枪，跟追猪一样追着我满城乱跑，然后死于非命？”

　　“你可以自己选择……但是，这个项目是一定要进行下去的，我们已经做了太多年的努力了！”

　　“可是他会死的！马云飞是什么人？你觉得他还能继续完成任务吗？”

　　“我说了，你可以不去。但是我们一定会进行下去，一定要破获整个贩毒网络！不惜一切代价，我们必须完成任务！”

　　强子沉默片刻：“他妈的，我这是在干什么……说吧，猫头鹰！你需要我怎么做？”

　　4

　　小庄家。小庄慢慢睁开眼，眼角还有残存的泪水。他打开电脑，登录网站。网页上的提示音传来：“您有短消息，您有短消息。”

　　两条短消息在闪烁。小庄打开收件箱：“小庄哥哥，你不会真的去约会了吧？你的QQ是多少啊？我加你！”

　　小庄纳闷儿：“约会？约什么会？”

　　但他还是输入自己的QQ号码，发送过去。接着是甄胖子的短消息：“小庄，你好。我是图书出版人甄煜飞，我的电话是13……”

　　小庄想着什么，拿起自己的电话拨打过去。甄胖子正在公司吃饭，电话响了，他拿起来：“喂？哪位？”

　　“我是小庄。”

　　“小庄？你在哪儿？你的书别给别人了，我要了……”

　　5

　　山地。菜鸟A队目瞪口呆地看着直升机越飞越远。小庄舔舔嘴唇，低下头：“也不知道陈排怎么样了？”

　　老炮拍拍小庄的肩膀：“回去就看见他了。别担心，他身体那么好，不会有事的！”

　　强子摘下背囊：“没戏了，弄石头吧。”他把背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耿继辉说：“分散到大家的背囊里面装好。这些装备不能乱扔，到时候他们又叽叽歪歪。”

　　大家急忙去找石头，往背囊里面塞。

　　河边。晨雾飘浮，林地茂密。队员们已奔走了一天一夜。小庄艰难地跋涉走到对岸，把腰上的绳子拴在树上。他举起步枪，展开搜索视野，挥手。大家下水。史大凡打头，拽着绳子探路。老炮、强子、邓振华和观察手四人抬着担架下水，沿着绳子小心翼翼前行。耿继辉在后面护卫着。

　　“啊——”邓振华突然脚下一滑，摔在水里，担架也随即翻在水里。大家急忙七手八脚抬起担架，但背囊早已浸透了水。强子龇牙咧嘴地说：“沉了起码三十公斤！”

　　队员们费劲地把背囊和担架拽上对岸，邓振华一下歪在地上：“狗日的，害老子！”他踹了背囊一脚，自己却疼得龇牙咧嘴。

　　史大凡忧心忡忡地说：“但愿他们在这儿没有监控哨，不然我们完了，‘伤员’伤口进水，肯定挂了。”

　　邓振华看看他：“你个笨蛋！我们不能找一个干的背囊，再装点干石头进去吗？”

　　耿继辉摇头：“无论如何不能作弊，否则全队就出局了！走吧，就它了！抬它回去！两路纵队，开路——劈开一条路也得把担架送回去！”

　　大家七手八脚抬起来，这次必须四个人上肩了。远处树上，披着伪装网的土狼放下望远镜：“野狼，土狼报告。他们没有作弊。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