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生辰快乐,阿橪

　　阿晔擦了一把额上的汗，天气太冷，一会儿热劲儿下去，就全身冰冷了。

　　 “我不认识什么苏瑾夜，你认错人了。”他站起来，扭身就走。

　　 苏瑾夜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已经很陌生了，似乎也已经离他很遥远，远到上辈子。

　　 周睿抱着他的腿不放，“瑾夜，你是不是很恨我，所以说都不认识我。”

　　 阿晔一脸的云淡风轻，“原不原谅有什么用？人死了又不会再复活，要真是原谅了，你嘴里的那个人就会回来，你也会好受一点儿，那你就当他原谅了好了。只是，那个人，真的不是我。”

　　 周睿松了手，一脸的失落，“你和他好像。”

　　 很相像的两个人，却终究不是他。

　　 周睿摇摇晃晃地走远了，阿晔还伫立在那走神，好像因为他的死，影响了好多人。

　　 阿晔领了工钱，还没有十个铜板，他给阿橪买了一个包子，暖在怀里往城隍庙里赶。

　　 阿橪早回来了，正在一脸焦急地在庙外张望。

　　 看见他回来，紧张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喜色他把阿晔拽进庙里，上下打量了好几遍，看他没有受伤才放心。

　　 “你去哪了？我都担心死了。”阿橪口气里带着娇嗔。

　　 阿晔看得有些奇怪，怎么阿橪今天像个女孩子一样。

　　 阿橪今天要回来的饭很少，他拿出那个破锅在火上加了热，又倒回到碗里，递给阿晔。

　　 只有多半碗白菜汤，上边飘着几个油花。

　　 “这天气愈发冷了，就连那府里的小厮都不肯天天出来倒剩饭，”阿橪叹了口气，“你先凑合喝了，我下午再出去转转。”

　　 阿晔一口气把那碗汤喝光，用袖口抹了抹嘴，把空碗放到地上。

　　 阿橪很受伤的看着阿晔，阿晔居然一口也没有留给他，不是阿晔已经变好了吗，是不是又开始嫌弃他了啊

　　 阿橪忽然莫名的想哭。

　　 不知不觉，眼圈就开始泛红了。

　　 阿晔迅速拉住他的手，在怀里一掏，把一个温热的包子塞到他手上：“快吃，还热着，我一路在怀里捂着回来的。”

　　 “你好坏。”阿橪又是一声嗔怪，他刚才真的以为阿晔不管他了，虽然自己的本意，也是想先给阿晔填饱肚子，但是看着他不管不顾的吃完，还是很伤心。

　　 阿晔拉着他的手，把包子往他嘴里送，“你快尝尝，我买了肉馅的。”

　　 阿橪小心地咬了一口，真的，里面的肉很鲜美，不同于他们在街上要到的剩菜里的肉。

　　 他把包子又举到阿晔嘴边，“阿晔，你也咬一口，真的是肉馅的。”

　　 他已经记不起自己有多久没有吃到肉了。

　　 阿晔把他的手轻轻推开，“你吃吧，我早吃饱了。”

　　 说着，肚子里还及时打了一个饱嗝。

　　 阿橪抱着那个咬了一口的包子傻笑，好像是得到了一个旷世的宝贝。

　　 “阿晔。”他叫。

　　 “嗯。”

　　 “阿晔，”阿橪又叫，“你怎么想起给我买包子。”

　　 阿晔刷了锅，加了几根树枝，把刚才热饭的火点旺，准备烧上一锅水，他神情很专注，让阿橪一阵阵的心神恍惚，“因为我想给你一个生辰啊！”

　　 阿橪好几次抱怨没有生日，不知道听到那句生辰快乐，是什么样的体会。

　　 “生辰快乐，阿橪。”他听见阿晔对他说。

　　 真好，燕洵二十三年十月二十一，成了他的生辰。

　　 他看着阿晔傻笑。

　　 阿晔揉了揉他乱蓬蓬的头发，快吃吧，一会儿就凉了，要是真冷了，我可不帮你暖了。”

　　 阿橪忽然抬头，“阿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阿晔奇怪：“你不也一样对我好？”

　　 你对我好，我就会对你好，用真情去换真心，这个道理很简单，可有的人，一辈子也未必懂。

　　 阿橪又咬了一口，忽然有些难过，“阿晔，你会不会一辈子都这样对我好？”

　　 阿晔没有回答。

　　 也许会吧，他不肯定。

　　 当年他和赵子渊，还有宋玉，也是这样情同手足的患难了几年，到头来，还不是一样反目成仇。

　　 看阿晔不说话，阿橪又道：“你是不是有一天会离开。”

　　 阿晔点头。

　　 他的心在江南，那个叫暮城小镇的地方。

　　 他在梦里都想回去。

　　 阿橪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开始大口大口地吃包子，他咬的时候，很用力，好像一头饥饿的小兽。

　　 阿晔烧好了水，倒了一碗给他，“慢点吃，别噎着。”

　　 阿橪忽然就发了怒，他把嘴里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叫我快吃，怕凉的是你，一会让我慢点，怕噎着我的也是你，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阿晔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他收回递水的手，“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阿橪掉过头，不理他。

　　 阿晔被他的脾气弄得不知所措，只好出去捡了几根树枝，打算把柴火燃得更旺盛一些。

　　 冬天的天气很冷，街上的人都来去匆匆，就连树枝都不好捡，他走了很远的路，才捡了一抱树枝回来。

　　 到庙里的时候，阿橪已经躺下睡了，身上的破被裹成一团，里面还鼓鼓囔囔的，好像抱走了他的被子。

　　 这是不打算让他睡觉了。

　　 阿晔苦笑了一声，把自己的芦席拉到火堆附近，又将快要熄灭的篝火点燃，抱着双膝在旁边取暖。

　　 半睡半醒的时候，感觉阿橪已经把他的被子扔了回来，正好遮住他整个人，他没有睁眼，继续坐着睡过去。

　　 等他睡醒的时候，阿橪已经出去了，火堆里加了柴，想来是阿橪怕他冷。

　　 这个阿橪，总是嘴硬心软的。

　　 阿橪的火气，来得快走得也快，等他要饭回来的时候，脸上连一丝不高兴也没有了。

　　 他凑到阿晔身边，拿着一小坛东西凑到阿晔唇边，“阿晔，你闻闻。”

　　 阿晔凑近了一闻，眼睛登时亮了起来，“酒？”他问阿橪。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天上的星星，“哪来的？”

　　 阿橪眉开眼笑，“张老板家的女儿明天要嫁人，我特意去说了吉祥话，张老板问我想要什么，我就特意给你要了一坛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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